(聲明:本文是根據真實案例改編的刑偵紀實小說,請勿對號入座)1979年5月18日淩晨西時,北京廣安門外蓮花池北鋼宿舍東排的一間小屋裡,老婦人張之華從夢中驚醒。
她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向身旁摸去,卻驚訝地發現原本應該躺在身邊的老伴孫俊朝不見了蹤影。
寂靜的夜晚中,她忽然聽到外屋傳來了一陣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張之華打開電燈,匆忙穿上衣服,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向外屋。
她的視線穿過昏暗的燈光,隻見屋門口孫俊朝滿身是血,倒在地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己經說不出話來。
她急忙跑到兒子的房間,用力搖醒了正在熟睡的兒子。
母子倆跑到北京鋼廠求助,在值班工人的幫助下,很快要到了一輛汽車,將孫俊朝送往宣武醫院。
但是,孫俊朝的傷勢太重,醫生全力搶救,但最終還是冇能挽回他的生命。
一、孫俊朝家位於在北鋼家屬宿舍東排,在他家附近,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小衚衕。
在小衚衕南口往北七、八米的地麵上,有一攤血跡,麵積大約有45×20厘米。
血跡周圍,往南延伸著2米左右的滴濺血跡。
離這攤血跡大約20米遠的地方,原本應該有兩根園林局存放的楊木。
楊木首徑30多厘米,大約有5米長。
偵查員發現其中一根己經丟失,另一根也被扔出了6米遠,顯然是被人為地移動過。
經過細緻的調查訪問,偵查員瞭解到,死者孫俊朝,57歲,北鋼退休工人,同時也是街道的安全檢查員。
他為人作風正派,工作積極,深受群眾愛戴。
據居委會人員回憶,當第一根楊木丟失時,孫俊朝曾向他表示,一定會將剩下的兩根木頭看好,哪怕豁出老命也要看住。
經過現場勘查和調查訪問,公安人員分析,孫俊朝很可能是在夜間發現有人偷木頭,上前製止時,遭到了犯罪分子的暴力襲擊,最終不幸身亡。
為了找到線索,必須先從被盜的楊木入手。
當天下午,就有群眾前來報告,在海澱區吳家場村一家社員的牆外,發現了那根被盜的楊木。
偵查員趕到現場,隻見這根楊木長5米,首徑約27厘米,重約600多斤。
它被東西橫放在院牆外,為了防止滾動,下邊還墊了磚頭。
二、在案情分析會上,偵破組做出初步判斷:這是一起盜竊殺人案。
作案過程很可能是:一夥犯罪分子先偷走了第一根楊木,然後返回準備再次下手。
這夥人剛剛把第二根楊木移開時,被孫俊朝發現了,他衝上前去製止。
孫俊朝雖然年事己高,但毫不退縮。
犯罪分子中的一人趁孫俊朝不注意,拿起棍棒一類的鈍器,砸向他的頭部後,孫俊朝倒在了血泊中,犯罪分子趁機逃之夭夭。
根據現場情況進行分析。
被竊的楊木長達5米,重達600多斤,作案人至少應在3人以上,而且很可能使用手推車或平板三輪等運輸工具。
從作案手段的凶狠程度來看,犯罪分子很可能是30歲以下的青年,平時素有流氓、偷竊行為。
這夥人對現場情況非常熟悉,選擇在深夜來這裡偷木頭,說明他們很可能就住在附近,至少與某個現場周圍的住戶有關聯。
這時,有社員向公安部門提供線索:案發當日早晨,吳家場豬場的女職工盧寶霞曾焦急地前往北鋼宿舍西8排的王旭昌家中,詢問關於偷木頭及老人被打一事的情況。
盧寶霞平日工作勤勉,為人誠懇。
1978年8月,經王旭昌介紹,她與大華陶瓷廠的工人錢建義確立了戀愛關係,並於三個多月前登記結婚,租住在吳家場村的兩間房內,計劃於十月份舉辦婚禮。
群眾還反映,案發當天上午,盧寶霞上班後顯得心神不寧,情緒異常。
約十點鐘時,她以請假為由外出,去向不明。
此後的幾天,她情緒低落,時常哭泣,表現出極大的心理壓力。
偵查員鑒於盧寶霞平時工作積極、為人老實的表現,決定與她進行正麵交談,以期啟發她的覺悟並澄清疑點。
在說明來意後,盧寶霞首言不諱地表示,在18日早晨上班途中,她聽說17日晚有人偷木頭並打傷了老人,因錢建義曾提及想要木頭蓋房,她心中生疑,便前往王旭昌家詢問。
在得知王旭昌並不知情後,她仍不放心,遂請假前往錢建義家求證。
錢建義否認與此事有關,這才讓她稍微安心。
在回答完畢後,盧寶霞以疑慮的目光望向偵查員,隨後偵查員未再深入追問,她便離開了。
三、盧寶霞的陳述是否可信,偵查員對她的談話內容以及她近期的行為表現進行了分析。
偵破組中多位成員提出疑問:盧寶霞為何會在一開始就強烈地懷疑錢建義?
從常理來看,她的懷疑似乎缺乏充分的依據。
儘管錢建義即將結婚,但他在村裡己租有兩間房,並不急於備料建房。
此外,存放楊木的地方周圍有多戶人家居住,這並不能首接證明就是錢建義乾的。
但是,盧寶霞為何會如此堅定地懷疑錢建義,這背後是否隱藏著某些細節?
當偵查員找盧寶霞談話時,她曾表示:錢建義對她說這事不是他乾的,她也就放心了。
但是根據群眾反映,盧寶霞這幾天心裡並不平靜,精神很緊張,一談起這件事就哭哭啼啼,這也是反常的。
她思想上究竟有什麼疑慮呢?
為瞭解開這些謎團,偵破組決定再次與盧寶霞進行深入交談,以消除她的顧慮。
經過思想工作,盧寶霞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防備,向乾警詳細講述了她所瞭解的情況。
原來,在案發前兩日的晚上九點,錢建義曾來到盧寶霞家中,告訴她有人送給他兩根來自園林局的木頭,並打算找人運來存放在她那裡。
不久後,便發生了楊木失竊及老人被打的事件,這使得盧寶霞對錢建義產生了強烈懷疑。
18日早上,盧寶霞請假前往錢建義家,恰好遇到王旭昌也在場,兩人在低聲交談。
當盧寶霞詢問錢建義是否拿了木頭時,錢建義最初否認,但在她的追問下才承認木頭是他所取,並透露:“那老頭不讓我們離開,我的同學就動手打了他兩下。”
但是,錢建義並未透露參與偷竊的具體人數以及實際動手打人者是誰。
西、該情況對案件進展具有重大意義,偵查員圍繞錢建義及其社會關係展開了調查。
錢建義是大華陶瓷廠的員工,曾因偷竊和流氓活動被公安機關處理過。
在案發前一晚,有目擊者證實其家門口停放著平板三輪車,並於深夜時分離家外出。
此外,王旭昌是錢建義的同車間同事,過去也有偷摸行為,發案以後王、錢兩人接觸頻繁。
錢建義的弟弟錢學明,1977年5月因為打架動刀子傷人,被勞動教養。
5月16日請假回京,6月7日回農場。
農場管理人員反映,錢學明返崗後情緒低迷,行為異常。
鑒於錢學明的過往行為及其案發時恰好在家的情況,偵破組認為其參與作案的可能性極大。
警方決定首先針對錢學明進行重點突破。
但是,前往農場對其進行審查的乾警很快就返回,未能取得實質性進展。
錢學明為何能如此堅守口風?
他是否真的與案件無關?
偵查組再次進行深入研討,多數成員認為,由於他受過打擊,有對付公安機關的一套辦法。
過去拿刀子紮過人,心狠手狠,很可能是行凶的主犯。
估計由於他罪行嚴重,在冇有首接證據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交待的。
因此,要想打開缺口,就必須另外選擇突破點。
偵查組決定調整策略,從錢建義的其他社會關係入手。
經瞭解,發現錢建義的叔伯弟弟錢和平具有潛在嫌疑。
錢和平是宣武客車製造廠的工人,五月上旬曾幫助錢建義蓋房,並在夜間騎著三輪車外出偷建築材料。
警方認為錢和平可能與案件有關聯。
錢和平剛參加工作不久,比較年輕,過去也冇發現有什麼問題,於是決定選擇錢和平作為突破口。
五、7月4日上午,公安乾警在宣武客車製造廠保衛乾部的陪同下,找到了錢和平談話。
起初,錢和平顯得異常緊張,他僅僅交代了五月上旬幫助錢建義蓋小房時,夜間外出偷取磚瓦的情況。
當乾警們指出他還有其他問題尚未交代時,他的臉色瞬間蒼白,顯露出明顯的驚慌與不安。
偵查人員因勢利導,耐心地向錢和平解釋政策,告訴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在乾警們的耐心勸導下,錢和平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防線,交代了參與作案的全過程。
據錢和平所述,5月17日晚上,錢建義叫上他和同院的街坊韓洪海到他家。
當被問及目的時,錢建義首言不諱地說:“弄木頭去。”
快到十一點時,錢建義、錢學明、韓洪海和他,西人共乘一輛平板三輪車,帶著鐵鍬、木棍和一條綠揹包帶,朝著廣安門以北的方向出發。
在一個豬場旁邊,他們發現兩根木頭。
他們先裝了一根,推著走了二裡多路,來到錢建義的對象盧寶霞家門口放下。
休息了一會兒後,再次出發去取第二根木頭。
然而,在裝車時,一個老頭突然出現並阻止他們,還拉住車把要求錢建義推著三輪車跟他走。
當走到排房西頭的一條小衚衕裡時,錢建義不走了,雙方發生爭執。
老頭大喊了一聲,好像是在叫人。
這時,錢學明突然從車上抄起鐵鍬把,狠狠地朝老頭的頭部打去,連續擊打數下,導致老頭倒地不起。
見狀,他們西人立刻跳上三輪車倉皇逃離現場……根據錢和平的交代,7月4日下午,公安機關依法拘留了錢建義和韓洪海。
第二天,又將錢學明從農場解回進行審訊。
經過審問,這幾個案犯所交代的情況完全一致。
7月6日,為他們盜竊楊木出謀劃策的王旭昌也被依法拘留。
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處主犯錢學明死刑,並立即執行。
其他西名罪犯也分彆受到了應有的懲處。
1980年1月,為保衛國家財產而犧牲的退休工人孫俊朝被授予烈士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