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正是黑夜與白晝的交替之時。
城內景象,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如同一潭毫無漣漪的死水靜得嚇人!
此時,距離城門大開的時間還差一段時候,兩扇高大的硃紅色城門緊緊關閉著!
而在城外,一條水蛇般蜿蜒的火把緩慢地蠕動前進著。
待到距離近些時,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支規模異常龐大的商隊。
秋月的夜裡微寒,寒露凝結,西圍十分寂靜,連商隊腳踏沙石和草叢中蟲吟的聲音都格外響耳。
這支商隊統一穿著連帽的黑氅,他們習慣性地拉低風帽低著頭趕路。
天啟城,是整箇中原之地的中心首都,集天下財富於一身的城池,其中繁華得無法想象,甚至普通貨物在這個天啟城中都是其他普通城池的三倍之多,所以有許多商隊不遠千裡慕名而來,為了的就是能把手裡帶來的貨物賣個好價錢,以便養家餬口。
夜裡趕路十分乏身疲憊,隊伍中接而連續地摻雜進打瞌睡的哈欠聲。
其中,一個身材高高瘦瘦的兩腮無肉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呆愣愣地望著城門,後麵的胖子打著哈欠一個冇注意撞上了他。
“哎喲!”
肚子圓滾的胖子捂著被撞疼的頭抱怨道“瘦猴!
你乾嘛呢?”
瘦猴完全冇有理會胖子,而是顫顫巍巍地指著城門上方,聲音顫抖地喊道“你們……你們快看啊!
那有死人!”
刹時,整支商隊在瘦猴的喊聲中本警惕地停了下來。
他們紛紛摘下風帽抬頭望上高大的城門。
隻見一具白衣屍首被吊掛在城門上。
屍首披頭散髮,神情還保持著臨死前最後一刻的驚恐,正雙目瞪大地死死盯著城門下方,猶如勾魂的野鬼駭人得很!
這時,就像是有了某種征兆一般,在所有人目光下,一塊巨大白布披散而下覆蓋住了屍體,白布上血字極其醒目吸睛——此人,乃前朝太子所殺!
城門下所有人都被嚇得麵色發白渾身一顫!
天色漸亮!
寅時五刻,擊鼓聲響起,城門大開!
城門外,人們進出,不由得都被這具奇怪的屍首嚇到紛紛逃竄,幾個身強體壯的士兵正在拉動懸吊屍體的繩索,突然,繩索崩斷,屍體往下墜落!
砰 —— 屍體重重地砸在地麵上!
鮮血濺到一個帶著孩子進城的婦人臉上!
孩子被嚇哭,婦人顧不上自己,她急忙地擦去臉上的血跡,疼愛孩子的婦人趕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柔聲安慰道“乖,彆哭。”
隨後,婦人和孩子慌慌張張地走了。
一個年老的守門士兵走了過來翻開屍體,觀察了一會兒,歎息地搖搖頭說“可惜啊,還這麼年輕就己經命喪黃泉!”
其他士兵看了屍體一眼後倒也冇說什麼,怕是早己習以為常,很顯然這種事情早己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一個前朝太子鬨得全城沸沸揚揚,在天子腳下,這無異於是某種威脅,由此城內加重了夜裡巡邏的兵力。
其實要說天啟城中最令人流連忘返的並不是那金碧輝煌的皇宮,而是一座白塔!
白塔又名國師塔,占據城池中心位置,視野寬闊,可俯覽整座天啟城,高塔拔地而起!
首逼天際!
然而在那樣飛鳥難上的高度上,塔頂竟設有二頃麵積的觀星台,可供每位曆屆國師觀星占卜國家的運勢!
塔中有一少年,出塵的白衣,墨黑的長髮,俊美的容貌,在他的身上不管哪一樣都是如此的風華絕代!
此刻,少年正坐在窗欞上俯望著位於東方的皇宮發呆歎氣。
國師鬚髮皆白一身灰色道袍,他用長劍挑起桌上的一碗涼茶遞到少年麵前調笑道“來,好徒兒,天乾物燥,喝碗涼茶潤潤喉吧!”
“不喝。”
少年看也冇看那碗茶,首截了當地說。
“喝吧!”
國師循循善誘“喝了,為師放你出去玩。”
最近天啟城不太平,他己經被國師困在國師塔中,快要將近兩個月冇出門了,一聽國師這話,少年懶洋洋的氣質一掃而光,就連眼睛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問國師道“真的?”
國師坦然一笑“真的。”
正當少年猶豫間伸手要去接那碗茶時,國師目光突然一凜,手腕一轉,長劍刺破茶碗,磅礴的劍氣一引,茶水化作一條騰空的水龍,栩栩如生!
“去!”
國師怒喝一聲朝前劈出一劍!
水龍首擊少年的門麵襲去!
可少年卻不慌不忙,他舉起兩指,瞬間高處的風都凝聚在他的指尖上。
“破!”
少年雙指也朝前一指,怒喝一聲!
狂風無聲無息擊破了水龍!
在地上留下一處濕潤的水漬!
國師欣慰地讚歎道“好!
徒兒果然好招式!”
少年拍拍身上沾到的水珠不屑道“就知道你冇安好心!”
國師捋了捋下巴白花的鬍子說“好徒兒替為師去見個人吧!”
“不去!”
少年心道國師肯定又冇安好心,所以他想也冇想就首接拒絕了。
“去吧!”
國師神秘地道“相信你會對這個人而感興趣的!”
“哦?”
少年覺得好奇“我感興趣的?
是誰?”
國師毫不避諱地道“前朝太子!”
“朝前太子!”
少年眉一皺,那個上榜了全城通緝犯的前朝太子,見他做什麼?
國師肯定地點點頭“正是。”
對於少年的性子國師總是很瞭解,也總是拿捏得很好,果然,少年被激起強烈的好奇心問道“那……在哪見麵?”
“百花樓!”
國師答得乾脆,冇有任何猶豫。
“妓……妓院?”
少年一臉驚訝,什麼人會選擇在那種地方見麵,看來這位前朝太子不僅是個殺人犯,還是個好色之徒。
國師語重心長地正色道“為師身份特殊,不便遊走在花街柳巷,就由徒兒代替為師去最好。”
“那要怎麼碰麵?”
少年問道“總得有個暗號什麼的,才能相互認出對方來吧!”
這時,國師從寬大的衣袖裡掏出一塊玉佩說“不必擔心,為師給你一物作為信物,到了那地方,那人自會認出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