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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載青樓籠,花魁她逃了 第14章

金烏西墜,月升星起。

京中薄霧冥冥,遙夜沉沉。

相府後角門駛出一輛車駕,急急去往流芳樓。

車內,楊謙正心滿意足地把玩著手裡的倒刺鞭。

那日花魁初夜競價失利,害得他被那幫公子哥兒們好一通明諷暗嘲。

近些日子更是不知道從哪傳出些難聽話,說他處處不如沈修妄。

連個妓子都睡不上。

簡直奇恥大辱!

滿京城裡他玩姑孃的本事敢認第二,冇人敢搶第一!

若不是楊丞相將他拘在府裡數日,他早就去流芳樓大振雄風。

一個小妓子,當真給她臉了。

沈修妄睡過也無妨,能上他的人,自然要好好出口惡氣!

楊謙邊擦拭乾淨鞭子,邊露出陰惻惻的笑。

今夜能從府中溜出來,必然要好好褻玩儘興纔是。

他大聲對外頭的車伕吆喝:“快點兒,爺等不及了!”

宮外坊市將畢,宮城內卻是華光璀璨,絹燈林立。

馬蹄聲起,勁風撲麵。

玄色身影一騎絕塵,撕開濃稠夜幕。

守門侍衛雙眸圓睜,待看清後,立刻揚聲高喊。

“是大都督回來了!”

“速速開宮門,奏稟陛下!”

東宮主殿。

榻上人影糾纏。

汪公公側身候在殿外,尖著嗓子:“太子殿下,陛下急召。”

趙鎮俯首美人的頸窩,事後溫存的興致被擾,悶聲道:“父皇可曾說所為何事?”

“沈都督從通州回來了,大捷。”

趙鎮動作僵住,迅速起身下榻。

目光晦暗不明,掃過床上的徐雲舒。

“太子妃就不必起身了,早些安睡吧。”

帳外的宮女魚貫入內,伺候太子寬衣整冠。

“臣妾恭送殿下。”

目送明黃蟒袍的身影消失門外,徐雲舒方纔緩緩攏好寢衣坐起身,眸色冷寒。

姚嬤嬤端來一盞暖身茶,輕聲道:“小姐安心,楊家庶子已經去往流芳樓,沈都督回來那便是正巧瞧好戲。”

徐雲舒冷哼,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臟了的玩意兒,根本不配行之再瞧上一眼。”

她動了動痠疼的身子,嫌惡萬分。

“嬤嬤,備水沐浴。”

星前月下。

流芳樓內燈火通明,靡靡之音四散。

二樓最裡間傳來姑娘驚惶的怒聲。

“彆過來!”

月媽媽站在廊外掂了掂手中的金錠,揣進懷裡,又往門上加一道鎖。

這才眉飛色舞,笑嘻嘻地轉身離開。

房內,蘇檀一步步往後退,直到背脊抵著房門才驚覺再無退路。

她立刻返身推搡房門,連拽帶踢,直撞得門外的銅鎖哐哐作響。

榻上,楊謙已經脫去外袍,吊兒郎當地揮著鞭子。

他怒氣沖沖站起身,啐了一口:“她孃的裝什麼貞潔烈女!”

“沈修妄睡得,爺就睡不得是吧!”

蘇檀撞得肩胛骨生疼,被鎖在屋裡頭,插翅難飛。

恐懼和無力如同一盆涼水兜頭襲來,從裡到外澆透全身。

頭皮髮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楊謙抓著她的長髮,用力往後扯,拽著她一下子摜到榻板上。

“砰”的一聲,姑娘額角撞上床頭。

木刺掛上皮肉,猩紅血珠子直往外冒。

男人欺身上前,掐著她的脖頸,撕扯姑孃的衣裙。

輕紗薄裙哪禁得住大力撕扯,右邊半條袖子“嘶啦”一聲拽斷。

雪白的肌膚,柔膩滑嫩,鮮豔奪目的守宮砂闖進眼中。

楊謙如同嗜血的豺狼,浪蕩淫笑:“好啊,沈修妄這個冇種的東西,竟冇碰你!”

“那今日爺便受累給你開個苞!”

蘇檀頭痛欲裂,雙腿撲騰掙紮。

喉部更是被掐的喘不過氣,左手抬起用力掰扯他的手指。

楊謙色心上頭,抬手就來扯她的衣襟。

蘇檀紅了眼,右手終於摸到腰間刀片,瞬間揚起手重重割向他!

“刺啦!”

刀片早已磨得鋒芒畢露,頓時在楊謙猥瑣至極的臉上剌下一道長而深的血口子。

趁他吃痛捂臉,蘇檀終於得到喘氣的機會,抬起腳對著他的下盤狠狠踹下去。

“嗷!”

楊謙痛得大吼,一手捂臉,一手捂住下身。

姑娘迅速倉皇起身,雙腿發軟往窗邊退,用力推開木窗。

樓下長街杳無人聲,但壯漢和龜公仍然在巷口蹲守。

她不是冇跳過,摔斷了腿,瘸了腳再被拖回來。

可今夜怕是隻要還剩一口氣,都得被這個齷齪的男人蹂躪。

蘇檀握住刀片,手止不住地抖。

前有狼,後有虎,寸步難行。

楊謙逐漸從吃痛中緩過來,抓起倒刺鞭,抹開臉頰流下的鮮血。

凶神惡煞發怒:“賤人!爺弄死你!”

“啪!”

鞭子裹著勁風狠狠抽下。

蘇檀側身躲避,揚起手臂護住頭,後背霎時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倒刺紮進嫩肉深處,抽出時剜出絲絲縷縷的血肉。

蘇檀臉色慘白,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

她艱難邁腿跨上窗棱……

今夜若真難逃一死,也要清清白白死在樓外!

楊謙滿嘴醃臢,揚手揮起第二鞭。

蘇檀抬手來擋,已做好縱身一躍的準備。

“砰!”房門忽地應聲倒地。

“轟!”兩扇門板隨即重重砸下,激起一片灰塵。

門外的男子巋然如山,偉岸挺拔,玄甲銀盔,銳利雙眸盛滿滔天怒意。

腰間佩劍已然出鞘,散出凜凜寒芒。

他隻站在那處就好似劈開一切晦暗,震懾叱吒,氣勢熏灼。

蘇檀斜於窗棱之上,搖搖欲墜。

她看向來人,胸腔忽地湧出一股接一股的酸澀憋悶。

無形的壓力,摁得她喘不過氣。

楊謙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怔得愣在原地,還冇來得及轉身,就被來人抬腳踹進角落。

再要反抗,一柄利劍直直射去。

“噗嗤”,利劍重重穿透他的左肩,“噹”的一聲將他整個人釘在牆上。

如同砧板上的死魚一般,掙脫不得分毫。

沈修妄踩上門板,大步邁進來,走向窗邊,渾身上下裹挾著陰翳和冷厲。

望向蘇檀的眼神莫測。

眼前的小姑娘與十幾日前的花魁,恍若兩人。

姑娘雪白光潤的額角如今血跡斑斑,長髮潑墨散於腰間,一身清淩淩的白輕紗裙染上血漬,寬袖扯斷半邊,襟前淩亂不堪。

紅潤嬌嫩的唇,慘白如紙。

秀頸間紫紅掐痕,清晰可見。

一手扶著窗棱,一手還死死抓著那枚刀片。

鋒利的刃已經嵌進掌心指縫,她也不敢丟。

沈修妄朝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下來。”

是淺淡的命令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強勢和不容置疑。

蘇檀渾身疼,腦中緊繃的弦仍然頑強撐著。

她突然很想問他。

都督不是一諾千金麼。

為何接連十幾日不聞不問,為何利用過後又棄她如敝履。

為何給她一點生的希望,又隨意抹去。

現下,又為何突然神兵天降。

麵對男子深邃的目光,蘇檀下意識攥緊掌心。

誰料刀片嵌得更深了,她後知後覺,吃痛後才慌忙鬆手扔掉。

沈修妄眉頭蹙緊,被嚇傻了麼?

不等她再慢吞吞應答,他長臂一展,摟住她的腰,輕巧把人抱下來。

溫軟的身子入懷,他這才驚覺,姑娘顫抖得有多厲害。

蘇檀仰頭望他,男子一身甲衣硌得皮肉生疼,可她不敢推開。

姑娘眉眼通紅,嗓音沙啞:“多謝大人。”

溺水前的救命稻草再次出現,蘇檀隻能拚命抓住求生。

她不質問方纔腦中閃過的種種,更不能鬨脾氣。

因為她冇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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