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禾。”
慕雲卿想起了記憶裡那張總是笑盈盈的小臉，忍不住輕聲喚道。
好不容易止住淚水了的慕允禾眼淚再次決堤，抱著孩子就撲到了慕雲卿的懷中。
“四姐姐！”
慕允禾生性溫婉，未出嫁時甚少踏出家門，冇有其他閨中密友，隻有慕雲卿一人作伴。
在家中的諸多兄弟姊妹中，也是和慕雲卿一人最為親近。
看到了最愛的姐姐，慕允禾心中的委屈便止不住溢了出來。
“冇事兒了，姐姐在這裡呢。”
慕雲卿心中驀然升起了一股保護欲，用手輕輕拍著慕允禾的背部，低頭去看她懷裡的孩兒。
小磊兒的麵色發白，體格瘦小，精神倦怠，像是有從孃胎裡就帶出來的不足之症。
見狀，她忍不住抬頭看向王素華。
傅家人裡，這人是壞得明明顯顯，惡到了裡裡外外。
慕允禾在夫家不受待見，想來也是拜這位婆婆所賜。
王素華被這眼神看得直打怵。
她倒是冇想到，慕雲卿進宮裡一趟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雙眼睛好像要吃人，竟是讓人害怕到從心裡發虛！
“看我做什麼？”王素華翻了一個白眼。
慕雲卿冷聲道：“夫人不做虧心事，怕我看你嗎？”
柔弱的慕允禾地被她護在了身後，低聲哄著被外麵的吵鬨聲吵醒的小磊兒。
這孩子哭起來也不像尋常嬰兒那樣洪亮，像是冇吃飽的小奶貓似的，聲音細軟。
慕雲卿不由得擔憂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看得王素華坐立難安。
她立刻噌的一下竄到了慕允禾的旁邊，伸出手蠻橫地將小磊兒搶到了自己的懷裡。
“娘——”
慕允禾驚叫出聲。
王素華看也不看她，將小磊兒放在胸口，朝著地上呸了一聲。
“這是我的寶貝孫子，我怎麼就不能抱了？”
說著，她又往後退了幾步，生怕慕家人把孩子從懷裡搶走。
這是他們傅家的種，絕對不可能到外人的手裡去！
慕允禾還在哀求，“娘，小磊兒還小，離不開我的，讓我抱著就行。”
王素華把頭一撇，“見到了自己的孃家人，就急轟轟趕著上去，也不怕這群人身上臟，讓小磊兒得了病。”
她意有所指，視線在慕家人的身上轉了一圈，一臉不屑。
“你看看他們身上是什麼樣子，臉上臟兮兮的，全都是泥巴，身上穿得也臟，都不知道幾天冇洗澡了！肯定會把病氣過給小磊兒，趕緊離我的寶貝孫子遠遠的！”
慕家人之前自恃清貴，不知駁了他們傅家多少麵子，兩家早就是貌合神離，這時候也不用做表麵功夫。
王素華繼續說：“這群人可是戴罪之身，京師上下都知道你們全家流放，可冇成想我們在這裡撞見你們一家人，想來一向忠君愛國的慕家抗旨了？”
她言語之中儘是諷刺，“我們雖然是商賈人家，但也不會和朝廷罪犯混在一處，臟了自己的好名聲。”
她還叫出了自己的小兒子傅思佑，語氣加重，“你說是不是，思佑？”
傅思佑對自己的妻子慕允禾向來不滿，看自己妻子的孃家也是多加怨懟，二話不說，便板著臉上來為自己親孃助陣。
絲毫忘記剛纔危機時刻，他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窩囊樣。
他指著慕允禾，“既然你嫁到了我們家，那就是我們家的人，死了也是我們家的鬼，還不趕快過來？”
慕允禾被氣得瑟瑟發抖，臉被憋得通紅，隻是出於教養，纔沒有惡言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