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賢默默閉上眼睛。
人潮退去。
他睜眼,清冷的臉上更加看不出喜怒。
緩緩起身,走到髮絲散落,狼狽不堪的母親身邊,輕聲道:“母親,我們回宮吧。”
“凶手,你是凶手,你這個魔鬼,你殺了我兒子,你這個惡魔……”
她惡狠狠的朝著李文賢淬了口吐沫,猙獰著麵目,言行瘋癲無狀,猛地推開李文賢,起身衝進了雨幕。
“砰!”
“太妃……”
身後小宮女這才驚撥出聲,驚慌失措的衝進了雨簾,將跌下石台的太妃扶了起來。
“母親,啊……”
此刻,李文賢才徹底釋放了情緒,對著天空嘶吼一聲,喉嚨處的腥甜噴湧而出,染紅胸口衣襟。
他嘴角溢血,臉上卻猙獰的狂笑起來,一步步走下台階,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臉上,沖刷著他滿身的血液……
禦書房。
李辰心情極佳,看著麵前的奏章,速度都不免快了起來。
徐崢跪了進來,拱手道:“陛下,四皇子冒雨走回了寢宮,華太妃從高台摔了下去,昏迷不醒。”
李辰眉毛都冇抬,隻冷冷道:“四皇子辛苦了,賞黃金百兩,華太妃身體欠安,讓禦醫前去探望,帶上庫房的那支野山參。”
徐崢疑惑,一時冇有說話。
李辰抬眸,冷笑道:“照辦便是。”
徐崢拱手:“是!”
徐崢走後,李辰喝了口茶,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沈夢娟。
今日之事,應該徹底嚇到了她,她明顯有話要問。
“過來。”李辰壞笑道。
沈夢娟忐忑不安的走了過來。
李辰嘴角一咧,輕聲道:“今日,朕殺了兩個反賊,難道你覺得朕做的不對嗎?”
他語氣輕柔,全然不像在問事,反而像在**。
沈夢娟呼吸急促,她腦海中浮現父親慘死的可怖畫麵,連忙開口道:“臣,不敢妄議朝政!”
李辰卻不依不饒,緩緩起身,站到她的身邊,淡淡道:“朕現在允許你開口。”
沈夢娟想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陛下,我國曆來君王都是以仁孝治天下,陛下這樣嗜殺,恐怕不好。”
“不說天下萬民心中驚懼,就是朝堂文官怕也諫言無數,心中不安。”
李辰冰冷道:“誰敢妄圖動搖朕的江山,來一個朕便殺一個!誰敢貪贓枉法,來一個朕抄家滅族,如此,誰還敢說朕不仁不孝不義?”
沈夢娟年輕氣盛,有些急道:“陛下如此殘暴,殺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難道要殺光朝堂上的棟梁老臣嗎?到那個時候,還有誰來替陛下治理天下?”
“是朕的天下,還是你們沈家的天下?”李辰勃然大怒,廣袖一揮,將麵前的一堆奏章推翻在地。
“你纔讀了幾本書就敢質疑朕做事?這江山是朕的,不是你們沈家的!”
“那些所謂的棟梁老臣,可都上趕著往你們沈家送禮,巴結諂媚,你當朕瞎了嗎?”
“亂世不以暴治暴,不殺的他們膽顫心驚,他們恐怕就不記得誰纔是這大魏的天子,他們食的是誰的俸祿!”
沈夢娟臉色蒼白,驚恐的看著李辰,跪地去收拾地麵的奏章。
李辰不依不饒,同樣蹲下來,貼到她的耳邊,指著一地的奏章,說道:
“看到了嗎?這一地的奏章,一方賑災,銀錢撥下去三十萬兩。”
“可是到了災民手裡,他們隻能拿到一把糙米,一碗水粥,你告訴朕!錢去了哪裡?”
“你若不知道,你便打開你們家的庫房,問問你的父親,那些賑災的錢都去了哪裡!”
沈夢娟嚇得跌倒在地,手指劃出一道傷口,頓時殷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