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沈老爺子的眼裡都已經蓄滿了淚。
沈念僵在那裡，她瞬間明白了。
文丞相是來跟他爺爺道彆的。
他已經知道太子大限將至，也知道皇帝要立皇長孫。
他已經做好了“死諫”的準備。
原來那並不是一時衝動，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沈念看著眼前鬚髮皆白的老人，淚眼模糊。
“哎呀，不對不對……我怎麼下這裡了，念念，這步不算哈，我重下！”
文丞相一邊撓頭一邊把棋子收回來。
沈老爺子又開始罵他：“你又來了，不悔棋，你不會下了是不是？”
“哎呀，你彆管，念念同意的。”文丞相嘿嘿笑著道。
沈念抬頭看著兩個老人家，耳邊是他們的嬉笑怒罵，可她完全笑不出來。
雖然曆史證明瞭文丞相的遠見卓識，可他已經死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相爺，時辰到了，該進宮了！”
文丞相的家人過來提醒。
文丞相歎息一聲，看著冇下完的棋：“時間過得這麼快啊，這盤棋還冇下完呢！”
“文爺爺，我記下來了，等你下次有空，咱們接著下。”
沈念努力擠出笑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文丞相眸子裡閃過一抹暗淡，卻笑著道：“好好好，下次……下次。”
沈老太爺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著。
“老沈，你乾嘛呢，不送送我？”文丞相問。
沈老爺子向後襬手：“走吧走吧……”
文丞相笑了：“那我可走了，老沈，這輩子能有你這個朋友，我很快活！”
說完，也迅速背過身去，抹了一下眼角，便大步而去。
沈念起身相送，回頭卻看到爺爺站在門邊，淚流滿麵。
“阿爺……”沈念喊了一聲。
沈老爺子哽咽道：“念念，阿爺的好朋友要送死，阿爺想救他，可冇辦法……”
沈念一下眼淚就刹不住了，滾滾而落。
可就在落淚的瞬間，腦子裡電光火石一般的念頭閃過。
為什麼不能救？
隻要有人能夠勸住皇帝，文丞相就不會死。
因為皇帝並不是真心想殺他，隻是經曆喪子之痛，又被文丞相當麵頂撞，纔會一怒之下下令杖殺。
之後皇帝應該是後悔了。
厚葬了文丞相，又讓文丞相的孫子當了皇長孫伴讀。
隻可惜那皇長孫心眼狹窄，文丞相的孫子做了一年伴讀，險些死在他手中。
要不是最後阿爺拿了銀子疏通，又勸文家回原籍躲避，恐怕文家最後也得被皇長孫整死。
“阿爺，如果有辦法可以救文爺爺，您想試試嗎？”沈念鄭重地問。
她心中滿是惴惴，可眼眸卻異常透亮。
這是一場豪賭。
結局誰也不知道。
賭上的不隻是文丞相的前程性命，還有沈家的未來。
沈老爺子看著孫女，起初是迷惑，漸漸變得冷靜下來。
“你跟我進來。”
沈老爺子帶著沈念進了書房。
沈念很少進來，因為老太爺看書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你知道你文爺爺打算做什麼？”
沈念心漏了一拍，完了，隻想著救人，竟然一時說漏嘴了。
按理說，她不應該知道，畢竟剛纔沈老爺子和文丞相，什麼都冇提。
太子殿下的死訊明天纔會昭告天下。
沈念這個層次的，接觸不到這種機密。
沈念斟酌了一下，道：“我剛在外麵，遇到了燕王殿下！”
“不小心擋了他的路，請他喝茶賠罪，閒聊了幾句。”
沈念決定甩鍋給燕王。
沈老爺子一愣：“你……怎麼和燕王扯到一塊兒了，那小子可不好惹，你離他遠點！”
沈老爺子立刻緊張起來，盯著沈念：“他冇把你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