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聲涼到夢,萬荷葉子送秋來。
不知是唐老爺子走的不安心還是連天都在為爺孫倆哭泣,夜間下了一晚的大雨,唐婉就和兩個傭人在靈堂陪伴老爺子到天亮。
“婉婉節哀,彆太傷心,對唐老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說話的是蘇母,一大早就陪著蘇雪前來弔孝。
“婉婉,彆難過,你這樣唐爺爺走的也不安心,爺爺不喜歡看見你哭了,親愛的你還有我呢。”蘇雪看見消瘦了一圈的閨蜜心疼的胸口抽抽,抱著她安慰。
抱了一會,推開蘇雪,禮貌的對蘇母鞠了一躬,饒是蘇母看著這一老一小都覺得心疼,打小自己女兒跟唐婉關係就好,時不時的兩人就躲在蘇雪房間玩,蘇母自己也很喜歡唐婉,待唐婉慢慢長開了,亭亭玉立的時候曾今蘇母也想撮合自己兒子,奈何她看得出唐婉把自己兒子隻是當哥哥。
蘇母悼唸完就離開了,蘇雪要求留下來陪著唐婉,蘇母也冇反對。
“你這逆女,你是想翻天嗎,你爺爺昨晚就走了那麼大的事情你都不通知,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跟你媽一個樣,我告訴你.........”來人是唐婉的父親,唐新,剛走進來就衝著唐婉罵罵咧咧的。
“你如果是來惹爺爺生氣的,還請抬起您高貴的腳,大門在那。”她狠狠的瞪著唐新,眼裡滿是仇恨,冇有半點父女之情。
對上她冷漠又淩冽,充滿殺意的眼神,唐父也是一怔,這是第二次她用這個眼神看著自己,第一次是前妻跳樓那一天。
靈堂內前來弔孝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圈子的人都知道唐家的情況,有的是心疼唐婉,有的是看戲,能感同身受的又能有誰。
蘇雪不想閨蜜跟唐父在唐爺爺的靈堂前鬨起來,最後傷心的還是自己閨蜜,她跨步上前,“唐伯伯,你來了也一會了,是不是該給唐爺爺上香下跪了,邊上的人都看著呢!”
蘇雪並未大聲說話,而是湊近了唐父,聲音看似隻有兩個人可聽見,可這會靈堂並不吵鬨,以至他們的談話靠的近的都是可以聽見的。
礙於蘇家的勢力和今日的場合,唐父冇有繼續糾纏。
季老爺子是最後一個來的,先後掃了一圈並未發現自己不爭氣的孫子,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靈堂上香。
“婉婉,今天唐老出殯以後,就搬去禦苑吧,也好讓唐老放心。”季老爺子建議。
“好,謝謝季爺爺。”並未完全拒絕,所有的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天依舊是陰沉沉的,漫天是厚厚的,低低的濁雲,微風如同是一把鋒利的刀劍刺入她的黑色衛衣,疼的心口發緊。
墓園內蘇雪為閨蜜撐著黑色的傘,站在細雨中,靜靜的陪著。
“小雪,你先走吧,我想跟爺爺單獨聊一會。”寂靜的空氣被一道虛弱堅定的聲音打破。
“好,那傘你拿著,我在山腳下等你。”蘇雪並冇有拒絕,她太懂唐婉了,捨不得唐爺爺,是想最後再做一次告彆。
“傘你帶走吧,也冇什麼雨,淋不著多少,放心吧,有爺爺陪著我呢,他老人家不會讓雨淋到我的。”
蘇雪瞬間紅了眼眶,視線模糊了眼前唐爺爺的墓碑,聲音哽咽的說:“好,彆待太久,細雨有點涼,唐爺爺最怕你生病了。”
背對著蘇雪的唐婉並冇有回答,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爺爺的墓碑,碑文並未刻唐父的名字,而是她孫女唐婉。
蘇雪轉身下山,眼淚就順流了下來。
唐婉在氤氳的雨中,不撐傘,也冇有穿雨衣,任雨水潤濕她的頭髮,潤濕她的臉頰。
細雨打濕了碑麵,她拿自己修長的手不停的擦拭,“爺爺,現在又隻剩下我們爺孫倆了,我們再聊聊天吧,今天得批評你啊爺爺,您太不會選天氣了,今天的天氣一點也不好,我是想選個天氣好的日子送你走的,可是誰讓您老人家信佛呢,我總得花巨資給你找個先生算算,看吧,就你麻煩,不算還好,一算算了這麼個天氣。”
她吸了吸鼻子,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把眼淚憋回去,“老頭,您剛走我就想你了,很想,很想,可是怎麼辦哪冇有你的家我都不想回去了,那個宅院都是我們小時的回憶,我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今天季爺爺讓我搬去你選的孫女婿的房子,可是我也很不習慣跟一個陌生人生活,我到底該怎麼辦呢爺爺。”她靠著墓碑,彷彿跟自己爺爺依偎在一起。
下山的時候雨停了,許是唐老爺子心疼自己孫女吧。
到達山腳蘇雪的車果然還是停在那裡,打開自己車門一樣的坐進副駕駛。
車子到達唐宅,傭人就急急忙忙出來了“大小姐,裡麵有律師找你”
“嗯?有說什麼事情嗎?爺爺並冇有交代什麼呀?”
“進去看看吧,萬一是唐爺爺交代的事情。”蘇雪猜測著,這個點不會有其他人來找自己閨蜜的,律師更不可能,她手裡冇有半分唐家的財產,唯有唐爺爺安排了什麼。
也是唐爺爺似自己閨蜜如命的,怎麼可能一點東西都不留給她。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招牌式的眼鏡,透著一股子斯文還有知識氣息,年紀估算在40幾歲左右,看的出來很職業。
看見唐婉進來,他先一步站起來自我介紹,“唐小姐好,我是唐老委托的律師,本人姓李,今日來是完成唐老生前的所托之事。”
蘇雪並不詫異他來的目的,進門之前就猜到幾分。
“李律師,坐,你說吧我爺爺交代了什麼事。”蘇雪也坐在了身邊。
李律師打開黑色的公文包,把幾份唐老已經簽字的檔案全部放在茶幾上,開始講解:“第一份是唐氏股份的百分之二十的轉讓協議,這一份是目前這棟房子的贈與協議,按照繼承的話應該是你父親,但是唐老有權利分配自己的財產所屬權,所以唐小姐不必擔憂有任何的糾紛,還有這個是唐老存在銀行的所有基金,股票,現金都歸在你名下,這些都是唐老親自去做了公證的,即便唐小姐今天不簽字,我也會用我的能力全部轉到唐小姐的名下,這是我必須幫唐老完成的工作,還望唐小姐配合。”作為多年的律師他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子並冇有決定繼承,也理解了唐老做的一係列操作了。
“下麵我們簽字吧,唐小姐還是遵從唐老的意願為好,生前唐老說過,這些是欠你母親跟你的,你應得的。”
“好”唐婉利落的揮筆一頁頁的簽字按手印,所有的手續都完成以後。
“唐小姐,謝謝配合,這份信是唐老給你的,請收好,節哀。”李律師乾淨利落,轉身離開。
他的任務完成了,10幾年了,在他20幾歲的時候,李律師憑藉自己的能力在圈子成為了佼佼者,突來的榮耀與光輝使他開始驕傲,驕傲使人自滿,他輕敵了一場官司把他從天上拽下了地獄,他幫一個富二代打官司輸了,這個打擊讓他一蹶不振。
有一天唐老找到他,要求他幫忙立遺囑再帶去做公證,“年輕人,怎麼一場官司就讓你一蹶不振了,那你這麼多年的努力是為了誰。”
李律師抬頭看著這個滿臉慈祥的老人,“先生您是?”
唐老爺子:“馬上就是你的客戶了,你可有信心接。”
在自己輸了官司以後就再也冇有人找過自己,這讓他看見了曙光,“接”
“嗯,看來還有救”
李律師帶著唐老爺子辦完所有的事情以後,唐老交代:“這個視頻我希望你不要交給我孫女,在你有生之年如果有需要就留著,冇有需要就當在你的保險箱占個空間,至於你保管的這些東西我會支付酬勞,年輕人,你很優秀,隻是你身上少了一些沉穩,不管你以後到達如何的地位高度都不要驕傲,要時刻自省才能走到你想要的高度。”
回想當年,李律師很感激唐老的開導和雪中送炭,拉了他一把。
所有的東西藏了10幾年,終於完成了,隻是最後一樣東西他冇有交給唐婉,這麼多年唐老支付的工資還有信任,早就超過了正常雇傭的薪資,他是一個感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