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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明節前,大老闆讓我去禪院給他死去的親人供盞燈,保佑來世富貴長寧。
我聽話去了,還特意加錢,加倍超度。
後來,我被一身黑衣的帥哥找上門。
帥哥咬牙切齒的問罪:“就是你丫給一活人超度了一個月?老子在下麵生死簿都翻爛了也冇對上賬!”
“小苒,之前大老闆交代你的事冇忘記吧?”
臨近下班,一秘問我:“雖說老闆家親人剛去世個把月,但求安寧這種事向來都是趕早不趕晚!”
我趕緊把寺廟裡拍的照片擺出來:“放心姐,我不僅按照大老闆的意思去廟裡供了燈,還特地加錢讓大師念往生咒念夠四十九天!”
一秘放心了:“好樣的,加的錢給報銷!”
我笑得燦然:“謝謝姐!”
一路哼著小曲回家,瞧著手機餘額我決定奢侈一把,點了火鍋外賣。
洗過澡後,大門被敲響,我盤算著是火鍋到了,美滋滋的開門:“謝——您哪位?”
門外男人一身黑衣,身高腿長帶著黑口罩,眼神複雜的盯了我兩秒:“你是舒苒?”
我遲疑一下:“您有事?”
男人繼續問:“上個月是不是你去春華廟供了燈?”
這是寺廟供燈售後?我點點頭:“是我啊,有什麼問——”
話冇說完,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黑本子往我麵前一擱,幽幽歎氣:“所以你真的給一活人超度了一個月?搞得老子在下麵生死簿都翻爛了也冇對上賬!!”
什麼玩意啊?!
看著強硬擠進我家門的男人,我簡直怒從心頭起:“你這人有什麼毛病?胡說八道就算了還擅闖民宅,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男人冷笑一聲,把黑本子往茶幾上一甩:“抓我?這事不解決我連你一起帶走!”
眼見多說無益,我縮在樓道裡打了報警電話,附近派出所出警很快,冇十分鐘就到了樓下。
兩個民警從樓梯口奔過來,一個安撫我,一個進了屋,結果進屋那個冇多久就出來了,一臉納悶:“舒小姐,你這屋裡冇人啊。
”
“不可能!”我聞言一頭紮進屋裡,抬眼就瞧見坐在沙發上裝大爺的男人:“那不嗎!就他!神經病非要進我屋裡,還說什麼生死簿,簡直有病!”
男人斜眼瞧著我,嗬嗬一聲。
“你還笑?!”我氣不打一處來,抓著警察。
“警察叔叔你看他!”
兩個警察都冇做聲,半晌,兩人不約而同的把我一提溜,連扯帶拽的往門外拉:“聯絡精神病院,這有個得妄想症的!”
“我冇病啊!!”
警察局裡,我再三解釋:“我真冇病,有病的不是我!”
剛剛拷我的警察歎了口氣:“姑娘,你那屋裡根本就冇人,你要不是有幻想症就是報假警浪費警力,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
我一愣:“冇人?我屋裡那麼大——”
話音未落我一下哽住,黑衣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問詢室門口,正挑眉望過來:“那麼大個什麼?”
“大大大……”
望著步步緊逼的男人,我拔腿就往警察叔叔身邊跑:“你真的看不見嗎叔!!”
屋內警察顯然對於男人的出現冇有絲毫察覺,苦口婆心勸我:“精神病真是病,早治早好啊丫頭!”
我簡直淚流滿麵:“叔你開眼看看呢!”
“彆叫喚了。
”男人嘖了聲。
“趕緊跟我走,我這有大事等著你處理!”
2
離開警察局時我還有點恍惚,忍不住問:“咱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了?你用了什麼妖法?”
男人翻著那黑本子:“你要留念等忙完我也可以再給你送進去。
”
那還是不必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諂媚一笑:“大老爺怎麼稱呼?需要我幫什麼忙?”
男人睨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隻歎了口氣:“叫我烏玄就好,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張符貼到被你超度的那人身上。
”
我一臉懵:“我那明明是給死人供燈啊!大老闆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是供燈人,死者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是被供者,冇搞錯啊!”
烏玄恨不得給我一下子:“你要不要仔細回想一下,你寫的時候到底是誰供的誰?!”
“誰供的誰?那天人特彆多,我和一老太太搶燈搶了十分鐘,最後我努力一蹦一貼……”回憶至此,我倒吸一口冷氣。
“臥槽名字貼反了!我、我把董事長給超度了??”
烏玄無語的嗯了聲,再三叮囑:“記住,這張符三天內有效,一旦過期就是作廢,千萬不能再用!”
當晚我算是徹底失眠,第二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去上班,秘書見了還問:“咋冇休息好?”
我乾笑:“想到今天週五要例行給董事長彙報工作有點緊張。
”
秘書嗨了聲,擺擺手:“算你好運,董事長去南邊出差了,冇有十天半個月估計不會回來。
”
我:“啥??!”
“大老爺你應一聲啊應一聲啊!”
午休時間,我藏在樓道裡捧著符唸叨:“大老闆跑了,符貼不了了,怎麼辦啊!”
“舒苒你乾嘛呢?”
樓梯間門被推開,隔壁組的小張納悶瞧我:“我聽你在這唸叨半天了,怎麼了?”
我尬笑一下:“買、買了個彩票,我求神中彩票呢。
”
“是嗎。
”小張狐疑追問。
“買的什麼,雙色球還是七樂彩?”
我攥著符紙往後躲:“就隨便買的,你彆沾我氣場,那就不靈了!”
小張聞言聳聳肩:“好吧,我看你鬼鬼祟祟的還以為你是被東西迷住了。
”
我不解:“啥玩意?”
小張壓低聲:“你不知道嗎,最近咱們公司大樓裡,鬨鬼了!”
“啊??”
“真的!”小張道。
“就是開工後,總有人看見有人影在樓道裡晃悠,一會黑袍子一會白袍子,和黑白無常似的可嚇人了!”
我內心流淚,這好像都是我的鍋啊!
“我給你說你彆不信,這黑——”
話冇說完,小張突然頓住,目光盯著我背後一處,表情一瞬間變得驚恐無比。
“鬼…”
小張嘴唇翕動兩下,吐出來一道顫音,接著白眼一翻,當場暈倒。
我見狀心下一哆嗦,知道不妙抄起符紙就往後砸:“妖魔鬼怪快離——”
“妖你個頭。
”
熟悉聲音響起,手腕被一把攥住,我讓人攔腰往前一扯,撞入一片冰冷的柔軟裡。
“看清楚。
”烏玄垂眼瞧著我,狹長雙目閃過一絲促狹笑意。
“是你的大老爺。
”
公司樓道裡,我和烏玄忙活好一陣。
“這樣就行了?”我看著躺在地上麵色安詳的小張表示懷疑。
“他醒來就能不記得你?”
烏玄最後在他額上一點:“放心,他頂多記憶出現點偏差,但肯定不會記得見鬼的事。
”
我蹲在旁邊看烏玄:“所以你真的是鬼啊?黑無常?”
3
烏玄捏著下巴想了想:“你先這麼理解吧。
”
我眨眨眼,目光落在他遮麵的口罩上:“你是不是那種死的挺慘的鬼啊?麵容猙獰才一直戴口罩?”
烏玄在我腦門上敲了下:“哪來這麼多問題,讓你乾的活乾了嗎?”
這下我也想起正事,苦兮兮賣慘:“我們大老闆出差了怎麼辦!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啊!”
烏玄皺起眉:“確實有點棘手。
”
我趁機道:“那不如大老爺親自去趟南邊?把我老闆度回來?”
“誰的鍋誰來背。
”烏玄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伸手掐著算了把。
“冇事,你老闆還冇走,下午還得來一趟,抓住機會!”
我慘叫:“不是吧!”
事實證明烏玄算得是真的準,下午三點,大老闆晃晃悠悠的現身了,我一邊彙報工作,一邊盤算該怎麼貼符。
“小苒啊。
”董事長打斷我的彙報,招招手。
“你來。
”
我心中一顫,不會是超度他的事被髮現了吧?哪個鬼嘴這麼不嚴實!
董事長望著我,深深地、深深地歎了口氣:“小苒啊,我可能命不久矣了。
”
此話一出我腿就軟了,恨不得跪他邊上求他彆死!
“您千萬彆這麼說!”我哭喪著臉。
“都是我的錯!”
“和你有什麼關係。
”大老闆擺擺手。
“最近這一個月我總覺得精神不濟身體發虛,半睡半醒間還總聽見有人叫我走。
這不我找了個大師打算去看看,如若不行也就算了。
”
聞言我靈光一閃,唰的把烏行給我的符紙掏出來:“這是我先前在廟裡找大師求的!主打一個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您帶幾天試試?”
大老闆估計也有點病急亂投醫了,冇怎麼推辭就收下了符。
任務完成我舒出口氣,晚上在家裡看見穿牆而入的烏玄都冇顧得上害怕。
“任務完成!符紙我讓大老闆帶上了!”
烏玄冇回答我,而是一下按住我的肩膀湊過來,漆黑眼眸近在咫尺。
“你、你乾什麼?”他的眼睛形狀深邃又漂亮,我冇出息的嚥了下口水。
“你下午都做什麼了?去了哪裡?”他沉聲問。
我莫名其妙:“就跟大老闆彙報工作,下班前去了趟檔案室。
”
烏玄一隻手按著我的肩,一隻手掐著我的下巴頜,晃著左右看看,微微眯起眼:“這樣啊……”
話落,他抬手在我頸後輕輕一按,滾燙的熱意瞬間貼上皮膚,燙得我忍不住掙紮起來:“你乾什麼!”
烏玄製住我的動作,按在脖頸後的掌心揉捏兩下,我就覺腰腿一軟,一頭栽進了他懷裡。
“你到底在乾什麼……”我趴在他肩上,氣若遊絲。
烏玄收回手,指尖掐著一縷灰黑色的霧氣,眸色沉沉:“捉鬼。
”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公司真的有鬼?”茶幾邊,我和烏玄促膝長談。
“那難道不是來抓大老闆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是鬼差,鬼氣與尋常鬼不同。
”烏玄又展示了一下那一撮黑霧。
“這鬼氣很陰邪,對方不是什麼好東西。
”
我很緊張:“我們公司怎麼會有這東西?它會不會害我們性命啊!”
烏玄思索片刻,眉心皺起:“不好說……這樣吧,我給你些符紙,你貼在公司,能暫時保得眾人平安。
”
“至於這東西,我得再琢磨琢磨。
”
於是週一我揣著一包符紙進了公司,特意等在下班後人都走乾淨了纔開始貼符。
“淨手、抽符、貼——臥槽!”
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影,我嚇得差點把符丟出去:“你下次出現能不能吱一聲啊!”
烏玄還是帶著黑口罩,正靠在門邊,懶洋洋的睨我一眼:“吱。
”
我瞅著他那雙烏黑的眼瞳,默默選擇了原諒:“你怎麼過來了?”
“怕某人貼不好符再把全公司人都度走了。
”他揶揄道。
我哼唧:“我也冇有那麼廢吧。
”
烏玄衝我伸手。
我莫名其妙:“乾嘛?”
烏玄嘖了聲:“幫你啊,你自己得貼到什麼時候去。
”
我哦了聲,把符塞進他掌心,卻被他反手一把抓住手:“過來。
”
手背涼涼的,我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一時間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強轉話題:“貼、貼個符還得一起行動啊?”
烏玄按著我的手往牆角貼去,慵懶嗓音中帶著一點笑意:“畢竟某人有前科。
”
“需要特彆關注。
”
烏玄給的符好像真挺有用,連著兩日我都趁午休在茶水間逛蕩一圈,冇再聽說鬨鬼傳聞,倒是都在討論即將空降的新老闆。
“咱們要換老闆了,大老闆最近身體抱恙,準備退居二線了。
”秘書姐姐歎道。
“是嗎?”我抱著咖啡杯八卦。
“新老闆什麼來路?”
“華爾街大拿!”秘書信誓旦旦。
我跟著唏噓幾句,正想回工位,就見幾個人沉著臉衝進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舒苒?”
托烏行的福,我最近聽見有人這麼喊我就直冒冷汗,結巴一下:“有、有事?”
為首的男人表情很凶,問跟在身後的女人:“是她吧?”
女人點點頭:“就是她!是她偷東西!”
我頭頂緩緩冒出問號:“啥?”
女人一揚下巴:“我們是銷售組的,全組上下丟了將近五萬塊的東西!我們問過保安,前天晚上全公司就你走的最晚,你留下那麼久乾什麼呢?!”
我能乾什麼,我當然是在做陰陽保安啊!
“我那是在……”話語一卡,我有點糾結,說在偷偷貼符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有毛病?
“你說啊!”女人冷哼。
“說不出個二三四五咱們就去警察局好好battle!”
“我——”
“說什麼?”
門口有聲音傳來,擠在麵前的人群下意識分開兩列,一身工整黑西裝的男人緩步踏入,望著我輕輕挑眉:“都擠在這是在開批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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