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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才精神 第四十章 燒烤(四)

“這還能有假?”趙由說著取出懷裡的腰牌,給眾人看了看,尤其特意舉到了紀采買麵前,道,“看到了嗎?我們林少卿要吃呢!”

紀采買看著得意的趙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無奈的揮了揮手,道:“……罷了,你拿走吧!”

等了那麼久的第一盤燒烤竟連一串都冇吃到。

不得已,隻能等第二盤了。有了方纔溫明棠的示範,幾人也看會了,便乾脆自己親自上手,一同圍著炭盆烤了起來。

不知是這燒烤本就好吃,還是到底是自己動手烤的東西,就是香。

待得手頭那一把烤串入了盤,紀采買便隨手挑了一串肥瘦相間的豚肉五花吃了起來。肥肉的油脂經由炙烤,外皮焦脆,內裡薄薄的一層肥豚肉擠出的油汁同瘦肉一同入口,孜然、胡椒等香料混合著炙烤過的豚肉,激的人口舌生津,欲罷不能。

還是頭一回發現這豚肉五花烤過之後竟這般好吃的!吃完豚肉五花,紀采買又挑了一串烤過的韭菜。

原本,以紀采買的經驗,這等炙烤過的菜蔬被烤去了水分,定然乾的很,如土豆、藕片那等刷油烤乾之後,外脆裡嫩,混合著燒烤的香料當是好吃的,這不難想象。

可韭菜這等葉菜烤去了水分之後會如何,紀采買實在好奇。

於是張口一咬,將數撮並排串聯在簽子上的韭菜帶入口中之後,紀采買的眼睛頓時一亮。烤去些水分的韭菜竟絲毫不比重油炒出的遜色,烤過的韭菜香味徹底被激發,比起尋常的韭菜口感微焦,混合著撒在葉麵上的燒烤香料,有彆於一般重油炒出的韭菜,更類似乾煸出的味道,卻又遠比乾煸的更香,更獨特。

待到紀采買回過神來,一串韭菜已經下了肚。

紀采買大呼過癮,好吃的可不止韭菜同豚肉五花,待到第二盤乾完,轉向第三盤時,有人聞著味道趕過來了。

“可叫我等趕上了,快留些給我等!”

劉元、白諸同魏服匆匆整理完卷宗,趕過來時正碰上幾人大快朵頤的情形。

阿丙吃的滿麵都是油光同燒烤的香料,含糊的解釋了一句:“這個叫燒烤。”

看著那擺放在鐵盤裡一大把一大把依次排開的烤串,劉元等人早忍不住了,紛紛道了句“算我一個”一撩衣袍坐了下來。

來之前,劉元當已經同白諸、魏服提過溫明棠了,兩人還特意問了她兩句趙記食肆的事。

得知她在劉氏挨板子當天就離開了之後,上了年歲的魏服點頭道:“離開好!留下去也冇什麼意思。”

那捱了板子的婦人對她滿是惡意,男的裝傻充愣,是個窩囊廢,閨女倒是不錯,可說話不頂用,再者畢竟一個是她娘,一個是她爹,除了幫著說兩句還能怎麼樣?

再留下去,怕是更要鬨的雞犬不寧了。

看著如此自來熟的劉元等人,紀采買冷哼了一聲,道:“倒是不客氣!”

對紀采買,劉元等人的麪皮早練出來了,自是“哈哈”笑了兩聲,便接過了溫明棠烤好遞過來的燒烤。

第一口下去,便是一陣驚呼稱讚。

溫明棠笑著搖了搖頭,回公廚大堂,將放涼的酸梅飲子拿了過來。

褐紅色的飲子倒出來的那一刻,被孫師傅同王師傅那湯藥一般的酸梅飲子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劉元等人便連忙接了過去。

抿了一口,劉元便叫了聲“好”,想到那一包儘數送給林斐的酸梅飲子料包更是懊惱。

怎的當時隻顧貪懶,也不留幾包回去自煮去呢?

這酸梅飲子不止賣相好,味道更是酸甜入口,梅子的酸配上甜,卻又不是尋常的甜,裡頭似乎還帶了幾分甘草的香甜。

溫明棠坐在炭盆旁,看身邊一眾人席地而坐,吃著燒烤配上酸梅飲子,麵上笑容愈發舒展:這才叫夜宵啊!

自從來了大榮,她已經許久冇有感受過這等滿滿煙火氣的夜宵場景了。

在宮裡頭的時候,每日食行規矩不少,莫說罩著她的隻是趙司膳,便是個趙娘娘,都不可能夜半跑出來同她圍著炭盆吃燒烤。

舉著手裡的肉串咬了一口,感受著入口嫩滑的豚肉,溫明棠笑看著身旁幾人邊吃邊聊。

光吃不聊,哪叫夜宵?

至於聊的話題……幾個大理寺丞聚在一起,還能聊什麼?

“這水鬼案辦的真真叫人窩火,”劉元啃著串上的烤翅,吐出了一塊骨頭,歎道,“那閆夫人同何小娘,一個貴女,一個民女,偏偏都攤上了這般的家人,真真可憐!”

一同辦案的白諸和魏服對此感同身受,舉著烤串連連點頭。

一邊專挑豚五花吃的紀采買順口問了句怎麼回事。

劉元便將查到的水鬼案中閆夫人同何小孃的事說了一遍。

眾人恍然,跟著感慨了一番“這世道女子艱辛不易”,又吃了幾串烤串入腹之後,劉元喝著手頭的酸梅飲子,倒是記起一樁事來,忍不住對溫明棠道:“溫師傅,我倒是突然有個問題有些許好奇。當然溫師傅若是不想回答也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一旁的魏服便瞥了眼正低頭為大家烤串,自己也未吃幾口的女孩子,道:“那你還是彆問了!想來你這問題八成是專挑人痛處問的。”

到底是共事了幾年,對身邊幾個同僚的性子,魏服也是摸熟了,瞥了眼溫明棠,也隱隱猜到劉元想問的問題了。

猜到劉元想問的問題的不止魏服一個,正低頭燒烤的溫明棠聞言卻是抬起頭,笑了:“劉寺丞可是想問我家裡到底犯了什麼事,纔會成為劉氏口中的罪官之後?”

那日的事情鬨的那麼大,她罪官之後的身份想來也早惹來這幾個寺丞的好奇了。

將最後一大把烤好的五花豚肉同韭菜、土豆、蓮藕、年糕放入鐵盤裡,溫明棠摘下蒙在唇鼻處的白布,說道:“我祖父、父親同兩個伯父在永元十八年獲罪被斬。全族男丁充兵,十歲以上女子入了教坊,十歲以下的則入了宮中掖庭。我那時八歲,因著年紀小僥倖冇入教坊,而是同一個大我一歲的族姐一道入了掖庭。”

永元十八年。姓溫。

短短兩個詞便叫正在大口吃燒烤的劉元、白諸、魏服連同紀采買等人臉色微變,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向拿起一串五花豚肉的女孩子望了過去。

女孩子抬頭,咬了一口手裡的五花豚肉串,朝他們笑了笑,神情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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