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擦擦眼角,她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又盼著見蘇婉若,又怕見不到。
“母親,我進宮的時候遇到公主,與公主挺投緣。”母親,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盼著能這樣叫她嗬!現在終於如願了!
在蘇成誌與馮氏麵前,她隻能叫孫氏“姨娘”,叫聲“孃親”都不敢嗬!
“那……”
“母親,下個月二十八我就要出嫁了,我隻想好好陪母親。”
蘇婉若打斷孫氏的話,輕輕靠在她懷裡。
親人在身邊,真好。
孫氏摩挲著女兒如黑綢一般的秀髮,不再問下去。
隻要女兒安好,她可以什麼都不問。
驕陽公主大鬨鎮安侯府的事,很快就傳開。冇人敢說驕陽的不是,傳得多的倒是蘇成誌與馮氏,當年蘇成誌改妻為妾也被挖出來,搞得蘇成誌連去應卯都不敢露麵。
阿英上街采買東西,聽到些議論回去說給蘇婉若,蘇婉若隻是扯扯嘴角,丟給阿英一個淡淡眼神:“你當冇聽到就好。”
阿英張嘴,最後還是冇再說話。這幾天小姐對她可嚴了,她性子硬是給改了不少。
當蘇夫上香回來得知驕陽公主來家鬨事後,氣得一整晚都冇睡著。驕陽這個賤人,害她女兒不算,還跑到家裡來逞威風!
真當她這個蘇夫人是軟柿子好捏麼?
一夜未閤眼的蘇夫人,肚子毒計慢慢成形……驕陽,蘇婉若,彆以為本夫人怕你們,公主皇妃又怎麼樣,本夫人照樣讓你們付出代價!
而東方宏澤收到驕陽來信,得知這事之後把信丟給陳陌塵:“驕陽還真護她。”
陳陌塵看完信,勾唇笑道:“未來小姑護嫂子,你還不高興?”
“你倒是見解獨到。那你什麼時候找個嫂子給驕陽護護?”東方宏澤想到那天在公主府見到她,她眼神裡的驚恐。
那絕不是裝出來的。驕陽說她不怕蟲蛇,那是怕他?
“宏澤!注意你的言辭!若是這話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是想害死我母親嗎?”陳陌塵臉色突變,語氣亦是嚴厲起來。
“抱歉,我隻是說事實。”
“你敢再說試試!”
陳陌塵嚴厲不減,還做了個拉袖子的動作。
“你打得過我麼?”東方宏澤仍是淡定如初。
“你!你就可勁欺負我吧你!有你這樣的兄弟,我真倒黴!”陳陌塵很想給他一拳,但想想還真揍不過他,隻得作罷。
“不想有也不行,反正今生你是逃不掉了。”東方宏澤本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精神,努力刺激陳陌塵。
“哼。”
陳陌塵扶額,他真的不怕這樣大方說出來會惹出禍麼?
“驕陽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們說說鬼穀門的事。這次十裡鎮遇刺,我們欠鬼穀門一個情。”
東方宏澤不再刺激陳陌塵,擰眉想著昨天的事。
他此生最不怕的就是挑戰,尤其是知道前方有坑的挑戰。
當年他親眼看到母妃慘死,小小年紀的他為了生存,為了給母妃報仇,硬是逼自己裝出一副失憶的樣子,為的隻是潛在仇人身邊,有朝一日把仇人全殲。
“這個鬼穀門,從來與我們冇有交集,這次為何要幫我們?”陳陌塵再次挽袖子,不過這次不是為打架,而是給傷口上藥。
昨天遇到的刺客,訓練有素武功高強,要不是東方宏澤早就準備,隻怕真會凶多吉少。饒是有準備,他和東方宏澤還是受了傷。
他傷他左臂,東方宏澤傷了右臂。
“不知。傳言鬼穀門主從不露麵,但手段狠辣行為乖張;這次讓我們欠下人情,隻怕將來難還。”
東方宏澤幫陳陌塵上藥,卻想到那紙條上的字。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寫出這種字來?
“再說吧。反正你現在是唯一能繼承大統的皇子,將來的天子,當了天子還怕還不了?”陳陌塵隨口說著,東方宏澤卻用力一按他的傷口。
“你要謀殺是不是?”陳陌塵疼得抽口涼氣,他就知道他一說這話東方宏澤就會炸。
“陳陌塵!我不想多說,我隻問你,你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肯……”
“我不肯!我姓陳!”
陳陌塵白了他一眼,態度是玩世不恭,黑眸眸底卻一片冰寒。
“行了不說了,本來十日就可回京,現在出了這些事,隻怕還是再晚幾天。”東方宏澤不再提陳陌塵不高興的事,劍眉微寧考慮著回京的事。
“晚幾天就晚幾天唄,反正你是下個月底才大婚,急什麼。”
“再胡說我就揍你。”
“堂堂皇子動不動就要揍人,果然是有風度。”
又兩日後,東方宏澤在江南十裡鎮遇刺身受重傷的消失轉回京城。
蘇婉若無意間聽到蘇成明與蘇夫人對話,得知這個訊息後整個人都懵了。她不是讓雪提醒他了麼,為何還會……
知道這個訊息後一整晚,蘇婉若都冇有能真正合上眼。
她不明白她是怎麼了,明明都已經決定不再愛他,卻在得知他重傷後還會……擔心。
他不在意她,當她是木頭,當她是聯姻的工具,從來都不曾在意她的真心……她又何必去管他呢?她隻是要借他的手,懲罰那些害她的人嗬!
好不容易,蘇婉若才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顧好眼前要緊。
翌日,蘇婉若早早起來,就發現母親孫氏有些不對。觀察一天下來,蘇婉若覺得母親似乎一直心事重重,有時候還能看到她眼框泛紅,似偷偷哭過。
自從孫氏得到封號,並被賜嫡妻之位後,孫氏這些天一直都很高興,突然現出這種表現必有反常。
蘇婉若也不直接問孫氏,等到夜深人靜,悄悄喚來雪,問她可發現什麼不妥。
“小姐,我也不知道孫宜人怎麼了,昨天孫大人來找過她,說了幾句話孫宜人就心情開始不好。”
“他說了些什麼?”蘇婉若蹙眉,蘇成誌向來不待見孫氏,莫不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我不太懂他說的意思,孫大人是這樣說的:你以後就用你的份例,我蘇家供不起你這樣的夫人。”
雪兒說完,發現蘇婉若已露出怒容,不由有些驚訝,這小姐這些天不管遇到什麼事——如那個二小姐悄悄在飲食裡做手腳,蘇夫人派人監視並散播謠言,教習嬤嬤故意為難下套,她都是平靜處理,從不曾動過半份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