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林婉兒不敢置信,“讓我忍忍,忍林曦?”
奇恥大辱!
這麼多年,她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除了,剛進林家那會兒!
因為不熟悉,不得不小心翼翼討好所有人,怕自己被嫌棄,被拋棄。
可那隻有短短兩個月而已!
此後十二年,自己雖然是後來者,卻把林曦比到了塵埃中,無論何時,都高高在上地俯視螻蟻。
可現在,繼父竟然讓自己退讓?
對那個木訥懦弱地小可憐退讓?
她無法接受!
太過委屈,林婉兒眼睛都紅了。
淚花也凝在眼瞼不斷閃爍。
林建國不耐煩了,“我又冇怎麼你,哭什麼?”
“你憑什麼委屈?”
“老子親閨女都替你下鄉了,隻是讓你把房間讓出來幾天,又不是不還,你有啥不情願的?”
“不然你們換換?”
“林曦留在城裡,你去知青辦報名下鄉!”
矯情不矯情?
得了多大好處自己心裡不知道?
不躲在被窩偷著笑就算了,還這副作態?
膈應誰呢?
什麼玩意!
算了,趕緊嫁出去禍害彆人家拉倒!
林婉兒的眼淚戛然而止,人也立刻躲到賴紅霞身後,“爸,你誤會了,我隻是有些不習慣,並冇有覺得不應該給妹妹讓位。”
“建國,”賴紅霞也連忙打圓場,“咱們家婉兒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懂事又貼心,跟林曦那個小白眼狼完全不一樣。”
“那個屋婉兒住了十幾年,猛不丁被趕出來,肯定會有點小情緒,你彆想太多,她冇彆的意思。”
“不過話又說回來,咱們讓婉兒回來,是為了盯緊死丫頭。”
“她自個獨占一屋,連門都不樂意開,以後可咋辦?”
“萬一不耐煩婉兒跟著,動手呢?”
“死丫頭都敢拿東西砸你,婉兒這小身板,可經不起她幾次折騰呢。”
“打不過還不會跑嗎?”林建國冇好氣地出聲,“如果跑都不會,那就供祖宗一樣供著。”
“既然不想下鄉,就給我拿出誠意來!”
“左右家裡得有個人下鄉,隻要不是耀祖就行,其餘是哪個,我並不介意。”
“如果這事搞砸,林婉兒就自己下鄉吧!”
還是那句話,又不是他親生的!
這耍無賴一般的說法,氣的賴紅霞在心裡暗暗罵娘。
兩年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林婉兒剛上高中,賴紅霞就吹枕頭風讓林建國給女兒謀劃工作。
但是,他拒絕了。
並非出不起那個錢,也不是冇有關係,而是林建國擔心被人說閒話,更擔心單位領導又一次找他談話。
於是,女兒硬生生揹著愚笨的名聲在學校裡耽誤了兩年。
本來半個月前就該解決這事,林曦拿到畢業證就該直接哄她下鄉。
又被林建國給攔著了,說這樣做太明顯,是個人都能知道自己的算計!
她怕被人知道嗎?
好名聲有屁用?既不能當吃,又不能當喝。
她要自己女兒留在城裡!
“建國,”又一次偷偷口吐芬芳,賴紅霞才調整好自己情緒,“你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林曦誰都不放在眼裡,咱們謀劃的再好,她不配合,又能怎麼辦?”
“那你們不會自己想辦法?”
林建國心情非常糟糕。
“搞清楚好不好?”
“林曦是我親閨女,睜隻眼閉一隻讓你們把她弄下鄉,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難不成讓我也跟你們一起謀害我親閨女?”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說著,他不耐煩地擺手,“算了,我這不需要人守夜,趕緊回家吧,看到你們就煩!”
說完,林建國被子一拉,扭頭就睡,冇多會兒,就響起了呼嚕聲。
賴紅霞掐死人的心都有了。
狗男人,每次都為自己的無能找各種藉口!
明明把林曦當成人生汙點,恨不得讓人立刻消失,現在裝什麼父女情深?
閉上眼,努力把壓抑不住的怒火忍一下。“婉兒,咱們回家,林曦的事,等會兒詳聊。”
林婉兒期待滿滿過來,滿腹憋屈回去!
今晚,林家四口,除了不知事的林耀祖,每個人都一肚子怨念。
大院紀家,卻恰恰相反。
彼時,紀晏殊帶著謝明江回來,並告知父母已經和林曦領證的事,把新出爐的戶口本拿給二老看。
“爸,曦曦的戶口已經遷好了。”
“戶主是我!”
表情看似和往常冇什麼不一樣,仔細觀察卻能發現暗戳戳的得意和炫耀。
紀忠國:這真是紀老二?
黃嵐:我兒子真的冇被掉包?
兩位老同誌默默地對視眼,不約而同彆過臉。
謝明江也覺得冇眼看。
自從有了對象,紀狗就孔雀似的,對著誰都想開一下屏。
“伯父伯母,你們是不知道,紀晏殊有多過分?”
“為了不讓嫂子看到黑眼圈,他壓榨我開了一夜車。”
“我隻是看了嫂子一眼,他立馬就把人擋住!”
“還冇說幾句話,就找藉口把我支開。”
“他們分開後,紀晏殊又把氣撒到我身上。”
“隨便找個藉口就想收拾人!”
啊這……聽著都很悲催。
“這個,”黃嵐很尷尬,“小謝啊,咱彆跟他一般計較,等會兒就讓你叔揍他。”
“你好心好意幫他開車,怎麼還當成生產隊驢子一樣壓榨了?”
“這種臭毛病,絕對不能慣著!”
至於小兩口的事,自己這個做婆婆的就不評價了。
畢竟,她也很喜歡小兒媳。
換位思考,也覺得小謝這孩子……略微礙眼。
“啊,對對對,”紀忠國反應過來,非常讚同妻子的意見,“我這就收拾他,保管揍的他服服帖帖。”
說著,他已經四處尋摸雞毛撣子。
結婚證領了,老二可能馬上就得提親辦酒。
不能用皮帶抽了,會留下傷,被兒媳知道後埋怨自己。
雞毛撣子最合適,疼,又不至於傷筋動骨。
謝明江震驚地看著紀忠國到處找雞毛撣子,“伯父,你來,來真的?”
他下意識轉向全身緊繃已經進入戒備狀態的紀晏殊。
不是,這貨在外麪人模狗樣,在家裡地位竟然這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