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神仙無所不能,想必是會的。
王惠說:“第一句有‘功名夏後’,夏後氏五十而貢,跟我的年紀一樣。”
陳和甫略微奉承地笑道:“後麵一句‘天府夔龍’,是說老爺將來官至宰相。”
眾人都一起祝賀。
王惠雖然頭髮鬍鬚全白,功名利祿之心不減,依然心懷登閣拜相的雄心壯誌。
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樂意。
又聽周進說要舉薦他接任南昌知府,更是大喜……想來登閣拜相,就從南昌知府起步。
這一群客人走了之後,範進私下跟周進說:“江西的情況,王惠不知道,我們是知道的。蘧知府想跑路才辭官,我們卻舉薦王惠去,會不會坑人?”
周進淡定笑道:“所以我們請神問過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範進清楚,即使冇有自己煽動翅膀引起的波動,王惠也會去南昌做知府。
要說命中註定,也不算錯。
“我想,我應該提醒他幾句。”範進認真地說。
周進笑道:“你是個厚道的人。即使你提醒,他也還是會去。富貴險中求,如果那一位成了呢?”
範進呆愣。
有冇有一種可能,王惠也清楚江西的情況?
以王惠的年紀和現狀,想要登閣拜相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是從龍之功就不一樣!
他以為是自己跟蘧景玉無意中坑了王惠,說不定人家覺得是天降機緣?
“富貴險中求。”範進搖頭感歎,“自從我去龍場驛養馬之後,就覺得功名利祿都不重要了。”
周進問:“如果你回到年少時,你還會繼續讀書科舉嗎?”
範進下意識地回答:“不考了!”
都重生了,誰還去考試啊!
周進微微一笑:“萬般皆下品,你不科舉又做什麼?”
“我?像陳和甫一樣做名士吧,扶乩請神、把脈看病?”範進琢磨著,“雖然這些也不容易,但總比五六十歲才中舉好吧?”
他看得出,陳和甫的扶乩請神,重點還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不會真的有人相信,那首《西江月》是關帝聖君填的?
周進想了想:“這也是一條路。但如果你真的能夠回到年輕時,我建議你還是重走科舉之路……彆急,你聽我說。
重新來一遍,你讀過的書做過的文章,都在腦海中。節省讀書的時間,你可以經營生活,不會像之前一樣拮據。”
說到生計,範進愣住……除了科舉當官,他並冇有其他謀生能力。
今日陳和甫扶乩請神,得了王惠的一份謝禮。
他重生之後,真的要跟陳和甫搶飯碗?就算要搶,這個活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好。
“我去養馬吧!去驛館養馬。”範進說,“我養馬還算有一點點經驗。”
周進笑著,篤定地說:“你還是會科舉,這是你的命運。但你也許能更早中舉、進士,當上更大的官。”
範進決定先不去想這個問題。
當大官?
像周進一樣的正六品國子監司業,對讀書人來說已經是很好的官職。
國子監最高領導是祭酒,其次就是司業。
司業是副校長,協助祭酒總管國子監的各項事務,少不了監生們的孝敬。
身份清貴、油水也多,還能有比這更好的官職嗎?
範進突發奇想:“老師,你如果要辭官,我能不能接任你的官職?”
周進失笑:“你如果冇有被彈劾貶去貴州龍場驛,當然夠資格接任國子監司業,或者你現在已經當上通政司參議。”
範進想……好像是有這個可能。
那本書是不是說他最後當上通政司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