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進有冇有罪,總要回京之後再論。
畢竟是皇帝親自派來的人,冇有太過分的事,楊一清也不能陣前把人砍了。
範進見楊一清沉默,笑著問:“楊大人,您還回過廣東嗎?我聽說您前麵兩年住在鎮江。”
很顯然,範進是想通過半個同鄉的關係拉交情。
但是楊一清冇有迴應。
因為楊一清不喜歡範進。
出餿主意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即使目的是坑劉瑾,也不能交往。
範進就這樣被晾在一邊。
閒著無聊就四處走走,很意外的跟督軍的張永公公聊到一塊去。
張永說:“你就是坑劉瑾的人?坑得好啊!劉瑾跋扈,跟我在禦前打架,還要陛下來勸架。”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張永覺得可以跟範進做朋友。
範進很高興:“您誇我?我覺得自己做的是好事,可是楊大人竟然批評我。還是張公公好,一看就知道我是好人。”
張永解釋:“楊大人領兵多年,最不願意看到官兵叛亂。而且,反賊還殺了好些朝廷命官,其中就有楊大人的故交好友。”
“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但是叛軍造反的責任,怎麼樣都不應該算在我頭上。”範進無奈地攤手,“那不是柿子挑軟的捏嗎?內閣那麼多人不能噴,專噴我一個。”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番話很對張永的心思,朝廷上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他也不喜歡。
反而是範進這個人,直率坦誠有意思。
“範大人,東廠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張永笑道,“你應該早日調回京城,咱們也好多來往。”
範進笑眯眯點點頭,“張公公,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我們玩個遊戲?”
一個禦史跟宦官玩什麼遊戲?
反正不會是吟詩作賦。
楊一清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把張永請過來,親切地說:“這次平叛辛苦公公千裡隨軍,大軍一到,叛軍束手就擒,都依賴於朝廷的威嚴。不過,朝廷的內患不解決,將來說不定叛軍又起。”
張永假裝聽不懂。
楊一清隻好拉過張永的手,在其手心寫一個“瑾”字。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楊一清知道張永跟劉瑾不合,想借張永的手除去劉瑾。
張永不是很配合……委婉表示,上一個出手坑劉瑾的範進,剛被楊一清批評。
楊一清聽到張永的話,笑道:“範禦史平叛有功,本官會為他表功。想不到範禦史一個文官,跟張公公挺合得來。”
張永說:“他很真誠。”
楊一清老臉一紅。
實際上,他蟄伏這幾年,一直等待時機除去劉瑾。範進獻的餿主意,他也有機會出言阻止。
他跟李東陽一樣冇有動,而是眼看著劉瑾作死。
隻要能除去劉瑾,犧牲一些人是值得的。
可是良知上又過不去,隻好罵範進幾句求心安。
被張永揭穿之後,楊一清想了半日,找到範進道歉。
“我不該說你唯恐天下不亂,因為我們的目標都是除去劉瑾。”楊一清誠懇地說,“現在我們還要繼續聯手,給劉瑾最後一擊。”
“劉瑾鬨出這個大的亂子,難道還有活路?”範進驚訝地問。
楊一清說:“如果陛下不讓他死,他就死不了。但張公公在陛下跟前的份量不比劉瑾差太多,他這一次回去隻要伏地痛哭,揭發劉瑾作惡多端逼反衛所,陛下一定會聽他的。”
“您說得對,可是要張公公願意才行。實不相瞞,我跟他聊的都是豺狼虎豹野史傳說,談不到這些正事。”範進一臉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