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紫色的閃電劃過天邊,像是要將這黑夜撕成兩截,巨大的雷聲掩蓋住了屋內痛苦的叫聲。
昏黃的燈光下。
男人捏著女人的下頜,一雙狹長的雙眸微微的眯起,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響起:“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蘇遙被迫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雙哭過眼睛潤濕異常。
明明是楚楚可憐的一副表情,可配上她這張濃鬱豔麗的臉蛋卻又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情。
然而,男人的眼神卻更加的陰鶩,“說話!”
蘇遙動了動乾涸的嘴唇,“知道。”
“那就出去給我跪著。”男人將手鬆開,下床就進了浴室。
蘇遙動了動,身上像是被車子碾過一樣,她無力的跌了回去。
可還是咬了咬牙,強撐著爬了起來。
地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的粉碎再不能穿,她隻好撿起他的襯衫裹在了身上。
然後扶著牆,虛弱的回到屬於她的地下室,在貧瘠的衣櫃裡找了自己的衣服換上。
可是才一動,一股暖流突然湧了出來。
算了算日子,應該是那個提前了。
從衛生間裡出來隻覺得頭昏腦脹,遍體生寒,到床上將自己蜷成一團,用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住。
明明額頭燙的厲害,可是小腹以下卻是如墜冰窯,寒熱交織在一起,難受得想吐,她覺得她就快要死了。
正睡的昏昏沉沉,突然‘嘭’的一聲,厚實的門板被人生生的踹開了!
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蘇遙下意識的攥住枕頭的一角,虛弱地說道:“陸青城,我好像病了。”
她的臉色紅的異樣,呼吸粗重,明顯是發燒了。
可陸青城卻是視而不見,語氣比剛剛還要淩厲,“起來!”
鴉羽般的睫毛動了動,她想動,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
陸青城自親動手,攥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得給我去跪著!”
蘇遙無力爭辯,更無力逃脫,隻能任由他強行的把自己拖到了外麵。
暴雨如注,她剛剛換好的乾燥的衣服瞬間澆透。
“跪好!”
蘇遙慢慢的爬了起來,一雙手掌撐著地麵,用儘了力氣強撐著不讓自己再倒下去,像是費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抬頭看著他。
“陸青城,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滿意?把命賠給你夠不夠?”
“人死不能複生,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冰冷的聲音砸下來,比這雨水還冷。
“那你想怎麼樣?”
陸青城站在廊下,近190的身高遮住了他身後大半的燈光,傾盆的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卻偏將他那浸滿寒霜的眉眼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你日日懺悔,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贖你和你爸爸造下的孽!”
看著這雙帶著仇恨的眼睛,蘇遙忍不住全身顫抖。
雨,一直下。
她跪趴在大雨中,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
一夜的雷電暴雨掃光了多日來的悶氣,空氣清爽了許多。
不到五點,大宅裡的傭人們已經無聲無息的開始忙碌起來了,來來往往,似乎冇有人看到門口暈著的不省人事的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升高了一些,剛好灑在廊前。
地上的人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動作不大,被雨水泡的起褶的手指在地麵上抓了抓,似乎是想要撐著起來,但最後還是無力的趴了回去。
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蘇遙抬不起頭來,隻能看得到那鋥亮的鞋頭,不用猜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低沉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卻不是對她說的。
“找人看看,彆讓她死了。”
“好的,少爺。”
腳步聲漸行漸遠,蘇遙趴在那裡,一顆心如墜冰窯。
她在陸家十二年,距離那場車禍也有四年了,四年前她就該離開陸家的,他卻將她留了下來。
世人皆知,陸青城以德抱怨,照顧老傭留下的可憐子女。
可除了陸家人之外,冇有人知道她在這裡受著怎樣地獄般的折磨。
她曾經無數次想到過死,如果死了,就不用再承受這些了。
可是,她不能!
她還有被陸青城送到外國不知下落的弟弟,她還要查明四年前車禍的真相!
就算所有人都認為那場車禍是她爸爸被人收買之後故意造成的,但她卻堅信,她爸爸是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
她要活著,她要好好的活著!
隻要活著,纔有希望!
這是他爸爸從前經常對她說過的話,那時候她經常住院,她爸爸就一直這樣告訴她,隻有活著,纔有希望。
現在的她的病好了,可是那個會給她溫暖臂彎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爸爸......”
這兩個字像是一種信念,虛弱的身體被灌注了力量,強撐著慢慢坐了起來。
“醒了?”送走了少爺之後的佟管家又停在了她身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厭棄,“看來是死不了了,既然死不了,那就彆在杵著了,否則被外人看到,還以為陸家虐待你呢。”
蘇遙垂著頭,艱難的站了起來,晃著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後揹著書包就出了門,走了半截又轉進了廚房。
廚房裡的東西不少,可很多東西都不是她能碰的,放在角落的置物架上有早上吃剩下的東西。
東西早就涼透了,她也不在意,拿了兩個包子就要出門。
“這包子也是你能吃的?”一箇中年女人橫眉豎眼的走了過來,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包子,從冰箱裡拿出了一個放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饅頭,一把砸進了她人懷裡。
“吃這個!陸家還能給你一口飯吃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還想吃好的?嗬,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身份!”
蘇遙依然是麵無表情,隻是捏著饅頭的手指指節已經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