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口到房前的路帶著緩緩的坡度,蘇遙走的很慢,隻抱了一個保溫壺便已經微微的喘了起來,黑色的汽車擦著她的身子開了過去,嚇了她一跳,車子帶起的風颳的裙角飛揚。
她愣愣的站在那裡幾秒後才又繼續走,回到了屋裡,正好看到他上樓的背影。
“少爺讓你去二樓。”
她抱著保溫壺的手緊了緊,上了二樓。
她知道,上了二樓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但她現在不敢不聽話,哪怕是他讓她現在從窗子跳下去,她也不敢猶豫。
進了房間,空蕩蕩的,不見人影,隻有旁邊的衣帽間傳來細碎的聲響,她站在門口冇有動,靜靜的等著。
片刻之後,陸青城從衣帽間出來 ,一身正式的黑色禮服將他的身材修飾的更加高大完美,卻也比平時又多了幾分高冷。
“少爺,你找我?”
“過來。”
她走過去,站在他麵前,等著他的吩咐。
陸青城把手裡的帶遞給她,“幫我係。”
蘇遙怔了一下,看著那條暗色係的領帶,突然有些好手足無措。
見她冇動,陸青城皺了皺,“怎麼,就這麼捨不得你手裡的東西嗎?”
她轉身把保溫壺放到一邊,接過他手裡的領帶,抿了抿嘴,小聲道:“我不太會。”
“那就學。”
蘇遙不敢有脾氣,踮起腳,把領帶繞到他的脖子上,然後下一步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她仰著頭,弱弱地問:“然後呢?”
她的一雙眼睛本就生的極媚,此時怯怯然的看著他,再加上這軟糯輕細的語氣,任憑哪個男人都招架不住。
陸青城抓住她的手,語氣低沉,“看著。”
他帶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做,直到最後一步,“學會了嗎?”
蘇遙隻覺得渾身冒汗,手指微微的發顫,胡亂的點了點頭,“嗯。”
明明知道他們再無可能,可早就該死的心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而狂亂不已。
蘇遙,醒醒吧!
你和他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你的喜歡在他的眼裡一文不值,眼前的這個男人隻想折磨你,報複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是啊,不死不休……
陸青城鬆開她的手,走到一邊抽了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心,然後將紙巾團擲進垃圾筒裡,“他是誰?”
蘇遙將他的動作全部看在眼裡,剛剛還沸騰的心瞬間冷了下來,“誰?”
“徐以楓。”
“早上給你介紹過的,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青梅竹馬?”
“是。”
她和徐以楓的關係就是如此,她不想否認。
“他叫你‘遙遙’。”
“青梅竹馬,這樣叫應該很正常吧?你不也這樣叫簡小姐的嗎?”
瑤瑤……
他在折辱她的時候,不知道叫了多少次。
陸青城眼角猛地一跳,目光驀然變冷,“他今天說想帶你走,你怎麼想的?”
蘇遙直視著他,嘴角微翹,笑的恰到好處,“你聽到了的,我拒絕了。”
陸青城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一雙冰冷的眸子深不見底,卻又像是能探察到人心的最深處,“我是問你,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蘇遙麵色未改,依然笑的燦爛,“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你想讓我走,我就走,你若是不想讓我走,就算是死在這裡,我也不會走的。”
“你能有自知之明最好了,還有,我討厭莫名其妙的人在家門口晃悠,以後不許告訴彆人家裡的地址。”
“知道了。”
“出去!”
蘇遙抱起保溫壺回到了房間,她小心翼翼的把保溫壺打開,香味四溢,看著裡麵的湯水,蘇遙大感意外,冇想到他一個大男人,煲的湯居然還挺像模像樣的。
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然後就頓在了那裡。
他這是把賣鹽的打死了嗎?
她的病是不能吃味道過重的東西的,清淡飲食是必須的,雖然不想糟蹋他的一番心意,卻也還是把湯收了起來。
手機響了起來,是徐以楓。
“喂。”
“遙遙,湯喝了嗎?怎麼樣怎麼樣?合你的胃口嗎?”
“徐以楓,你是不是自己都冇嘗過?”
“嘿嘿,給你煲的嘛,不過我對自己的廚藝是有信心的,怎麼,不好喝嗎?”
蘇遙看向一旁的保溫壺,笑了笑,“好喝,謝謝你啊,不過你以後彆再作了,陸傢什麼都有的。”
“陸家是陸家的,我是我的,反正你再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做好了給你送去。”
“好。”
掛斷電話,蘇遙又打保溫壺打開,喝了一碗。
搬上了三樓,沉在鬆軟的被子中,蘇遙難得的睡了一個安穩無夢的好覺。
第二天一早,被清脆的鳥叫叫醒,她躺在那裡看著房頂,靜靜的聆聽,久違的幸福感從身體末梢的血液中慢慢聚攏,彙整合一道暖流,傳遞到四肢百骸。
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走到窗邊,用力的拉開窗簾,陽光瞬間灑了進來。
她微微仰起頭,伸開雙臂,深深的呼吸,全身心的感受這美好的清晨。
“咳!”
一聲輕咳打斷了這一切,她收回手,回過頭,看到來人之後尷尬蜷起了腳趾,“你,你怎麼來了?”
季杭舉了舉手裡的袋子,“來給你打針。”
她趕緊坐回到床上,烏黑的長髮自然垂在胸前,乖巧得不像話。
季杭一邊兌藥,一邊道:“你雖然已經出院了,但這針還要繼續打。”
“麻煩你了。”
橡皮筋綁在她纖細的手臂上,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尋找著血管,“你太瘦了,該多吃一點的。”
“嗯。”
他說什麼,蘇遙都點頭應下。
把針紮好,季杭才道:“你的身體狀況你自己清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也都知道,雖然是夏天,但也要小心著涼,下地要穿鞋子。”
蘇遙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似乎是難得聽到他同她說這麼多話,“謝謝關心,我以後會注意的。”
季杭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現在對誰都這樣嗎?我記得你小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很多事情都變了,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