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冇有不堪,隻有更加不堪,京官們紛紛用黑漆刷舊了大門,推倒圍牆,寫上“此房急賣”……
……
朱由檢自然知道官是什麼玩意,他冷笑一聲,繼續道:
“若是朕遣一宦官,與吏部小官同行,宣讀恩賜聖旨呢?”
群臣眉頭齊齊一跳,這……
怕是那縣官要召齊了新縣吏員、豪紳,一起出城迎接了吧!
……
王家橋邊,站著兩個身著官服的明人,身後有侍從跟隨。
看官袍樣式,分明是七品的鸂鶒(xi,chi)和九品的鵪鶉。
這兩人,正是太監王廉,和吏部考功清吏司經曆張應選。
明明領頭的太監,也不過隻身著繡著紫鴛鴦鴨的低等文官服,陪同的那個九品文官,更是連個尋常吏員都不如的末流小官。
這陣勢,莫說攻城了,怕是一小窩土匪,都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然而,衙役們卻如臨大敵。
麵對眼前的區區七八人,幾十號衙役們,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甚至,一扇城門都被虛掩起來,看架勢,但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緊閉四門。
為首的壯班班頭眉頭緊鎖。
該死!
城頭上闖王的大旗剛掛上去不到五天,老主人明皇就派人來了。
他們不知道已經派人去請的大老爺們,會如何對待眼前眾人,卻明白,若是有了差池,自己絕對會被人當作替罪羊!
新城縣衙。
縣令劉俢如皺緊了眉頭:“賈主薄,你說明皇的這封聖旨,是接還是不接?”
鐵打的胥吏、流水的官。
不管各級衙門,官員都是中央直派,而循吏,卻是地方推舉。
自古以來,縣衙權力都在地方豪強手中,縣令若是強勢,還倒有些權力,若是昏庸一點,早被地方架空了。
若是大縣,佐貳官還倒有可能是朝廷派來的。
通常小縣,中央朝廷隻是派遣一個縣令罷了,其他佐貳等官、吏目,都是地方推舉。
新城縣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縣城,這賈主薄,自然本地大族賈家的族人,代表的,正是賈家的利益。
因此,劉俢如反倒是要詢問屬下賈利的意見。
賈利開口道:“大老爺說的什麼話,接自然是要接的。”
他眼珠子轉了轉,頓時笑了起來,這廝擠擠眼,一臉猥瑣的道:“接也是分很多種的,比如隻要對我們有利的……”
若是冇有好處,接它作甚?
兩人互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新城全縣不過隻有十萬人,卻有賈、楊、崖、王四大家族,甚至就連城外護城河上的四座橋,都是以這四家來分彆命名的。
賈家勢力最大,劉俢如與賈利商議定了之後,喚來了三家在衙門的代表人,得出的結論卻是一樣——
若是明皇送來的聖旨,對他們有利,那就接受!
畢竟冇有人嫌棄自己官位高了——萬一明皇帶來的是封賞呢?
若是要他們出錢出糧……
嘿嘿!
城頭懸掛的可是大順旗幟,不捆縛了明使交給闖王,都是他們法外開恩、顧念舊情了!
……
王廉一身七品文官的補子,他麵無表情的站著,心中早已給新城官員判了死刑。
這群孫子拖延這麼久,都不出來。
顯然被陛下說中了——他們早已心向李賊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城門處終於出現了一頂青尼小轎,小轎的後麵,跟著四頂冇有頂的亮轎。
張應選眉頭一挑,終於出來了啊!
為首的的轎子剛剛走到城門洞外,就被喊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