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蔡衣記距離萬福樓不遠，繞過兩條巷子就看到它高高的牌子了。
畢竟已經是第二次來了，已經輕車熟路了些，何況還有鐘毓一路上帶路和介紹。
阿寧和墨竹心裡有興奮也有惶恐，要開始工作賺錢了感覺還是很期待的，但畢竟之前冇有自己謀生過，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心裡也微微打鼓。
鐘毓帶她們進了門，王叔正在前台算賬，鐘毓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王叔，我把咱定製的工服都取回來了，先拿去放倉庫吧，你啥時候得空了再安排我發下去就行。”
說完這句話頓了頓，他回頭看了看墨竹和許寧，可能是思考了一下該怎麼介紹她們。不過冇等他開口，王叔已經迎上來。
“過來了？舍掌櫃把你們的住處已經安頓好了吧，她也和我打過招呼了，許姑娘就留在大堂跟著我，呂姑娘去後廚幫孫廚的忙，阿毓你帶呂姑娘過去吧。”
原來掌櫃的姓舍，還是挺少見的姓氏，墨竹心裡正想著，鐘毓已經過來示意她跟著去後廚了。
墨竹趕緊跟上，邊走邊向阿寧比了個拳頭的手勢。
“王叔，以後我就跟著您忙活前麵大堂了，有什麼事儘管安排，我哪裡做得不好的也隨便說，以後還需要您多多指導了。”
阿寧現在一對一麵對著王叔，多少有點緊張，撓撓頭下意識地說著。心裡有種之前去學堂讀書，麵對教書先生的感覺。
“指導談不上，咱們都是給掌櫃的做事的，不用分什麼高低，我也就是經驗多些，以後有事咱們及時溝通就行，你就先從點菜上菜上茶這些基本的事情開始做吧。”
“好的王叔，等一會兒有客人來了我就開始乾活，需要我做什麼準備工作嗎？”
“倒是冇有太多需要準備的，一會兒帶你去後麵領了工服穿上，拿著菜單，也就可以了。”
王叔簡單說著，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一上來啊就記住一個字，慢。”
阿寧有些困惑，想著平時點菜上菜撤菜，客人最忌諱的好像就是慢，大家都喜歡動作迅速、聰明伶俐的店小二，要是慢了大家不就不滿意了。
她表達了疑問，王叔嗬嗬笑了起來，耐心解釋道：“你們這都是冇悟到酒樓大堂的精髓啊，其實不隻是咱們，正常做啥活兒，一上來都是要慢一點，切忌浮躁，手生本就容易出錯，貪快的話犯錯就會更多，不如穩紮穩打慢慢來，做一點像一點，時間長了自然速度就上來了。”
許寧點點頭，覺得是這麼個理兒，以前書上學的“欲速則不達”好像就是這個意思，果然還是實踐出真知。
正說著，一位姑娘走進來，怯生生地看了許寧一眼，然後和王叔打了個招呼，準備往後院走，王叔叫住了她。
“盼盼，你先等等，咱們前廳來了個新的幫工小姑娘，我和你說過的，就是這位，叫許寧，往後啊你倆一起，互相照應著也不那麼辛苦。”
王叔指了指許寧，然後給她介紹著：“這位是朱盼盼，她年長你幾歲，在咱們大堂乾了快兩年了，手腳很麻利，平日裡性格也乖巧，以後你們倆搭夥兒，平日裡啊可以互相多幫襯。”
這位名叫朱盼盼的姑娘回過身露出淺笑，向許寧點了點頭，和王叔講起她還有些活兒要準備，就走向後院了。
“盼盼呢，性格內向一點，平日裡比較沉默冷清，但是人是不錯的，做事也仔細，交待給她的活兒都做的井井有條的。往後你們姐妹倆搭檔，一個對內仔細把關，一個對外迎來送往，咱這生意啊指定是能比原來再好上不少。”
王叔覺得自己盤算的不錯，摸著鬍子嗬嗬地笑了起來。
阿寧趕忙答應著，打算一會兒領完工服去和這位姐姐熟悉熟悉。
正說著，鐘毓已經把她的衣服給拿了過來，阿寧拿了衣服去後頭的女工休息室換衣服。
盼盼正坐在裡麵收拾東西，看到阿寧進來了，就指了指一張空床說：“妹妹你後麵就在這個鋪上休息吧，旁邊的櫃子也給你用，我已經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
“謝謝盼盼姐，咱們平時晚上要住在這裡嗎？”阿寧看著乾淨的床鋪問。
“倒也不是，平日裡關了店盤完賬還是要回家的，不過有時候中午的短休就可以在這裡歇一歇，換換衣服也來這就行。”
“我暫時也冇有什麼東西可以往這裡搬，盼盼姐你東西多的話放我床上或者櫃子裡就行，以後有啥事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話。”
阿寧積極表態，想著自己初來乍到，還是要表現的努力點懂事點，畢竟以後來日方長，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這位姐姐看起來倒是不難相處的。
聽到阿寧這話，盼盼姐意識到她可能冇有太多個人物品，於是提出從自己家帶些被褥過來給她用，阿寧再一次被暖到了。
這邊真的好人多啊，民風簡直一流，她很想去膜拜一下湧泉縣的縣令，這是怎麼管理和教育的以至於本地人全都這麼善良這麼樂於助人。
她正沉迷在自己的思考中，盼盼姐及時打斷了她。
“阿寧，咱們大堂這邊之前都是我和鐘毓來跑的，我反應慢些，忙起來有時候會顧不上客人們的諸多需要，記菜上菜這些還是多虧了鐘毓幫忙，但他後麵還得犧牲休息時間去學做菜，所以其實人手還是緊張的。”
阿寧點點頭，明白自己接下來任務也是不小的。
“我看你長得機靈爽利，定然比我反應快，也做得好，後麵我就多乾些傳菜和收拾打掃這些活兒，你先學著倒水點菜這些吧。”
說到這裡，盼盼姐蹙起眉頭歎了口氣：“也還是怪我做事不夠麻利，讓王叔冇少操心，也麻煩了鐘毓。”
許寧見此情形，想著得趕緊打圓場，於是表明自己一定會認真去做活兒，在不出錯的基礎上，儘量提高速度。
隻是說了這些感覺有點乾巴巴的，而且她心裡也有點虛，想知道這倒水點菜有冇有什麼講究和規矩。
“盼盼姐，這倒水點菜，可有什麼要求呀，我記下客人的需求，然後去沏茶嗎，後麵他們自己倒水還是我給倒水啊？點的菜送去後廚就可以了？”
這些問題對阿寧來講還是十分重要的，具體做起事來就是容易在一個個模糊的細節上栽跟頭。
“你就沏茶然後把茶壺放桌上，他們自己倒水就好，冇有了我們加一下，點的菜記在專門的單子上標註好哪一桌，送去後廚就可以了，傳菜的時候會一起再拿回來的，不過傳菜這個有我和阿毓，你不用擔心。”
盼盼大概明白阿寧麵對未知的擔憂，於是起身安慰她：“我會帶著你先做做的，熟悉了以後再說。”
聽完這話阿寧心中一下子一塊大石頭落地了，有人帶著就是好啊，不然即使說的輕鬆，一乾活依然是睜眼瞎，各種犯錯。
她連連感謝，又安慰了盼盼一番：“真是太謝謝姐姐了，不然我這心裡怕得很。你剛剛說自己做事不夠麻利，可彆這麼想，你咋的都比我強，而且又很善解人意，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盼盼聽她這麼說，有點靦腆地笑了起來。
但阿寧能看出來她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