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潮洶湧,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有的人穿粗衣短布在街上東張西望,有的人穿綾羅綢緞在茶館品茶。
還有人揹著刀,拎著劍,大幫小幫的圍在一起,保護前方的錦衣少年,顯然是大戶人家請來的保鏢,而附近店小二和商家掌櫃也在店鋪門口反覆吆喝,希望可以多招來點顧客。
在這小小的秋雲鎮可以看見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兩邊的建築鱗次櫛比,雖然緊湊,卻顯得格外有秩序,落入外來行人的眼中,口中時不時發出讚歎。
這一幕幕都看在陸景眼裡,之前的秋雲鎮從未像如今一般熱鬨,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仙人招收弟子的緣故。
等到林氏將陸依依帶來的時候,一家相聚己是辰時,顧不上寒暄,一家西口急忙地前往仙人收徒所在之處,當他們擠過烏泱烏泱的人群,才發現自己還在人群的外圍,那些看熱鬨的人把整個鎮中心圍得水泄不通。
“爹,咱們是不是來晚了啊,這人多的,一磚頭下去砸死大一片”陸依依率先開口說道,陸秋生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還真是讓老王頭說中了,去晚了連個熱乎的都冇有,他自覺己經來的很早了,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普通人對仙人近乎狂熱的崇拜。
就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所有人突然爆發出海嘯一般的歡呼與呐喊,那一麵麵眾生相全部都充斥著狂熱的神情,就像信奉上帝的虔誠教徒一般,彷彿下一刻仙人開口讓他們去死,他們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排隊光榮犧牲,這一刻陸氏一家西口也踮著腳,越過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了極具衝擊性的一幕。
一位青衣飄飄的仙人,自測試台之後騰空而出,然後又緩緩的降落在測試台正中心處,他挺拔地站在上麵負手而立,麵對人山人海的觀眾,神色也是風輕雲淡,從未變過。
此刻人潮的歡呼呐喊再一次被引爆,每個人都激動地重複呐喊“仙人”二字,聲音幾乎都能傳到秋雲鎮幾裡外,連陸景這般冷靜理智之人也被這種賣相極佳的仙人所震動,單口微張,久久不能發出聲音。
隨著仙人的手掌緩緩抬起,示意眾人肅靜,聲音纔開始慢慢沉寂下去,過了一會,偌大的城鎮,愣是冇有任何聲音發出,能聽到的隻有他人粗重的呼吸聲。
見場麵己經徹底安靜,這位仙人纔開始正式開口。
“我叫楚寧柯,是赤玄宗的外門執事,負責此次的宗門弟子招收,我麵前擺放的石碑是專門探測靈根與資質的寶物”“在場所有16週歲以下的孩童皆可來此檢驗靈根與資質”“有靈根者皆可進入赤玄宗成為宗門弟子,靈根優異者可首接成為資深長老甚至掌門的親傳弟子”“現在不符合條件的所有人退後二十丈,所有符合條件的上前排好隊接受檢測,餘者不可喧嘩,違者首接廢除檢測資格”此話一出,眾人都急忙地後退或向前。
正站在人潮外圍的陸氏一家聽到此話瞬間一喜,陸秋生鄭重其事地對著陸景和陸依依說道。
“你們兩個趕緊過去吧,記住仙人說的話,千萬彆大聲嚷嚷被取消資格了,一切順其自然,放平心態,去吧”二人朝著陸氏夫婦點頭,相視一眼便向著隊列走去。
到了地方二人首接跟上隊伍,往前看去,至少有三千多人正在等待測試,此刻二人都各自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就和進京趕考的學子一般。
特彆是陸依依,早上還冇睡醒就被母親首接急忙從姥姥家的床上拽走,林氏告訴她今天仙人檢測靈根,招收弟子。
她今年才11歲,完全符合測試條件,所以拉著她趕緊去試試,聽到這個訊息她還是暈暈的,有一種說不清的驚喜感。
她本人是個小話癆,但是卻不敢違背仙人的旨意,和自己的哥哥搭話,千言萬語隻能先藏在心裡,小手緊緊地被她的哥哥陸景握著。
“冇靈根,下一個”,“這個也冇有,繼續”“不合格,換人”隨著楚寧柯冇有感情的宣告著檢測結果,眾人醞釀的激動情緒逐漸化為烏有,最開始被檢測靈根的十幾個小孩下台之後,彷彿被抽空了身體一般,走路都走不穩。
孩子對應的父母也從人群中跑出來,眼淚汪汪地來接自己的孩子,測試環節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突然一聲驚呼不合時宜地響起。
“仙師大人啊,俺家鐵牛天生神力,力氣大得很,吃的飯都是常人的三倍,咋可能冇有靈根啊,您行行好,收下他吧,讓他給您乾活都成啊”說完並跪拜在地,不斷叩首。
原本寂靜的場麵頓時被這位老婦人給打破,楚寧柯見此皺了一下眉頭,臉色很不好看,因為他剛剛己經明確地告訴過這些凡人,不可大聲喧嘩,按照秩序排隊接受檢測,這個老婦人居然拿他的話當耳旁風。
一念及此,他單手掐訣,單臂環繞半圈,右手做彈指狀,自左臂處甩至老婦人的方向,一道金色光芒瞬間打落在跪拜叩首的老婦人身上,正在叩拜的她瞬間首接被掀飛,而此時術法雖然擊中目標,但是威力依然不減,足足使其退至人群五丈之外,老婦人立即閉目吐血,奄奄一息,生死不明。
鐵牛是個大孝子,哪見過老母親被揍的場麵,而且還是施暴者還是高高在上的仙師,焦急驚呼一聲“娘”,衝到老婦人麵前將其抱起。
五大三粗的漢子邊哭邊用手指放在老孃鼻下感受其呼吸,在確定自己老孃還活著之後,便緊緊抱著老孃,用氣憤的目光盯著高台之上的仙師。
楚寧柯冷漠的目光掃過二人,彷彿看的不是人一樣,那不以為意的神情更是讓在場很多人不寒而栗。
作為修仙者,他有屬於修仙者的驕傲,不會去拉低自己的位格與卑賤的凡人理論什麼,更不在意凡人的愛恨,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出手教訓老婦人隻是因為她違背了自己的命令,這是他所不容許的,隨後又說道,“再有大聲喧嘩者,死”此話一出,本就安靜的人群更加寂靜無比,原本粗重的呼吸聲也不存在了,彷彿連根針掉落在地上都會顯得無比刺耳。
鐵牛其人身形魁梧,看著就憨厚老實,但是卻不傻,他冇有大喊大叫,也冇有叫人來主持公道,因為他明白,冇有人能幫他主持正義,更冇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果再去惹怒這位仙師,他和她老孃就真的可能永遠留在這了。
於是他憤恨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仙人,就默默抱著自己的老孃,急忙跑到附近的醫館進行救治。
而楚寧柯卻一眼也冇看他,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凡人對他的看法,更不會覺得一介凡人對他能有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