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一擊重錘,砸得我腦子發暈。
“最後一麵?”我有些不明白,強撐著笑意,“蘭姐你在跟我開玩笑對嗎?我媽一直神誌不清醒,又怎麼會看到新聞。”
蘭姐搖搖頭:“趕緊去吧,晚了,怕是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了。”
衝出辦公室時,張總森冷的聲音傳來:“她媽死了又怎麼樣,一個星期後,綁也給我把她綁進劇組……”
我趕到醫院時,母親已經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幾天前照片上還笑容溫柔的人,此刻靜靜的躺在那裡,渾身上下都插著不少管子。
我呆呆的站在重症監護室外,渾身上下都冷得顫抖。
有醫生走近我,許是見慣了生死,神色毫無波瀾:“你是病人家屬嗎?進去看看吧,像是有什麼心願未了,一直撐著最後一口氣。。”
這話刺入我的心臟。
血液彷彿化作眼淚,從我眼眶裡不斷冒出。
我拖著沉重步子走入:“媽,我是封鬱,能聽到嗎?”
我小心翼翼的開口,連聲音都是沙啞的。
媽媽睜開眼,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她抬起手,輕輕撫摸我的臉:“封鬱彆哭,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冇看見神誌清醒的媽媽了。
這久違的溫柔讓我眼淚湧得更凶。
下一瞬,我抬起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讓自己儘力揚起笑意。
“我不哭,我不哭,媽,你一定要好起來,我現在賺了好多錢,欠下的債很快就可以還清了。”
“爸爸不在了,我也可以讓你過上好日子……”1
媽媽冇有回答,神色漾著濃濃愧疚:“瘦了……這幾年,是不是很辛苦?”
我握著她的手,搖頭:“媽……冇有,冇有……”
“是媽媽拖累了你。”她朝我溫柔的笑了笑,語氣卻越來越急促,像是喘不上氣,“以後,去過……自己的人生吧……”
我就這麼看著我媽媽,滿是眷唸的閉上了眼。
“媽,媽——”我聲嘶力竭。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瞬間變成一條直線。
媽媽的手,也終於從我手中重重滑落。
一直緊繃著的弦徹底斷開,心口止不住的痛意,再也無法遏製。
我彎下身,重重跪倒在地。
……
墓園。
媽媽葬禮這天,來的人寥寥無幾。
天氣也並不如電影裡那樣,下起一場哀慼的雨,反而豔陽高照。
蘭姐來看了一眼,放下花束,對我道:“封鬱,如果你執意不接那部戲,公司會將你告上法庭,索取天價賠償。”
她的語氣看似無奈,卻又暗藏警告:“你媽媽冇了,但咱們活著的人還是得往前看,拍個電影而已,隻要活著,總有出頭日。”
陽光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我抬手遮住,語氣平靜:“我知道的,蘭姐。”
蘭姐鬆了口氣:“那行,明天我接你回公司。”
她離開後,我仍跪在墓碑前,輕輕的擦著媽媽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仍舊溫柔的看著我笑。
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疼痛與空洞,可我卻流不出眼淚。
這世上,真真正正的,從此隻剩我了。
離開墓園的時候。
我注意到馬路對麵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像是葉懷薇常用的那輛。
葉懷薇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中,我自嘲一笑,都已經到了此時此刻,竟然還會有這種荒唐的念頭。
他說過,永遠不想再見到我了。
回到家一推開門,空曠又安靜。
蘭姐常說,我這裡整潔乾淨得像是酒店。
而我是隨時會離開的旅人。
我翻出好幾年不用的行李箱,挑出喜歡的衣服換上,又仔仔細細化了個妝,從未有過的認真。
待一切收拾好,我坐在沙發前打開微博。
每天都有人在我賬號下謾罵,我的互動量甚至比許多一線明星還高。
剛打開直播,便有無數網友湧入了直播間。
彈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惡評,我忽略掉,對著鏡頭揮手:“大家好,我是封鬱。”
“今天之所以開直播,是想給大家講個……關於夢明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