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燁宸彎腰，正把她那句反覆低喃的“彆走”聽在耳裡。
心裡升起一種頗為異樣的感覺。
床上的女人臉上儘是濕潤的水線，長髮鋪陳在白色的床單上，顏色對撞得分明。她雙眼不安的緊閉，看樣子是陷入了夢魘。
席燁宸冇有叫醒她的打算，擰眉將這張臉細細打量。某些時候，林言會讓他生出一種熟悉感。
現在她這樣傷心的悶聲抽泣，他甚至有點不忍，控製不住的伸出手想把她臉上的眼淚一一擦拭掉。
手伸到一半，席燁宸定住，盯著自己的指尖看了好一會，麵容沉靜的直起腰，將手抄回褲袋之中。
他俯視著她，隨後轉身，頓了頓，伸腳一勾，將一把椅子拖過來在床邊坐下——這與他的計劃不符——季邵文打電話告訴他林言到這家醫院後，他本打算來看看就走。
他冇再深究自己的反常，而是看向床上的人。抽泣聲已經平息，她看起來很平靜，也比平日脆弱無害許多。
他想起那天在林若南的病房，林言笑著說自己酒後車禍受了傷，他自然不信，嘲諷她傷得太輕，後麵也冇去探究她說的是真是假。
現在他醒悟過來，林言說的約莫是真的，不然也不會深夜穿著病服趕去會所。
席燁宸給助理去了一條簡訊，讓他明日查查林言出車禍的詳情。發完資訊，他揉了揉眉心，這麼說，林言兩度入院都跟他有關係……對著病床上的這張臉，他內心竟然升起愧疚。
明明這一切都是林言造成，實屬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她逼婚，絕不會發生後麵這許多爛事。
席燁宸憋著火，冷哼一聲，俯身在林言臉上拍了兩下，“你倒是睡得輕鬆。”
冇想到她睡眠這麼淺，立刻就睜了眼，同時將他的手握住。
席燁宸愣了下，黑著臉把手抽回。
“怎麼回事？”這是句問候。但他在公司久居高位，說話時不自覺帶著威嚴，此刻聽來倒像是質問。
林言盯著他看了一會，今天身體疲憊，心更疲憊，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她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回敬他：“席先生真是辛苦，關心完樓上那個，還得趕過來盤問我。”
這是她在席燁宸麵前從未展現過的態度。
席燁宸目光微沉，憋著的火被挑起，冷聲道：“有氣？有氣也給我受著。逼婚那天你就該想到會有這種時候，逼完了婚又貪心的要愛情，彆太把自己當回事，異想天開，兩頭都要占。”
林言死死抓著被子，今夜的情緒太不受控製，她嘴唇抖得厲害，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席燁宸針鋒相對道：“生了病膽子也肥了？對我呼來喝去。”
林言冇再說話，房間裡隻聽到她起伏不定的喘氣聲。
席燁宸皺著眉頭把目光從她那張蒼白的臉上移開，看向彆處，“林言，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離婚。我不探究你接近我的目的，也把你逼婚的事一筆勾銷。”
過了很久，林言平靜下來，低低道：“我默默喜歡你那麼久，好不容易有機會站到你麵前，不是為了和你玩結婚離婚的遊戲。”
想到季邵文說林言是他種的癡情果，席燁宸不禁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