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看著從他桌底伸出的卡片,沉吟片刻後開口道:“從我左邊開始闡述。”
左邊的那箇中年男人明顯的慌了神,他從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那油光滿麵但汗如雨下的麵龐,低頭思考了起來……片刻,廣播響起:“時間到,請開始講述。”
那位中年男子緩緩地站起身來,動作顯得有些吃力。
他緊緊握著自己那隻由於過度用力而被揉捏得發白的手,微微顫抖著將其伸向胸前的口袋。
經過一番努力,他終於從中掏出一塊摺疊整齊的方巾,並迅速用它擦拭去額頭上不斷滲出的細密汗珠。
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中年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想要平複一下內心的緊張情緒。
然後,他纔開口說道:“大家好,我叫楊君,來自浙江。
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名商人,目前擁有三家規模不小的房地產公司和一家律師事務所。
這些產業加起來的總市值約為七個億左右。
今天我來到這裡,其實是因為最近遇到的一場官司糾紛。
事情是這樣的,不久前,我們公司成功拍下了一處樓盤,但在競標過程中使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通過疏通各種關係,使得原本並不屬於我們的項目最終落入了我們手中。
當時我還暗自慶幸一切順利,覺得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萬萬冇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說到這裡,楊君的語氣變得愈發激動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竟然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記者,不知從哪裡得到訊息,開始對這個事件展開深入調查!”
他皺起眉頭,滿臉怒容,彷彿對那個記者充滿了怨恨與憤怒。
他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聲音略微顫抖著繼續說道:“那個該死的記者不知從哪裡得到訊息,竟然通過一些非常手段調查出了我們公司近幾年來的一係列違規記錄!
更要命的是,連這次也被他查到了!
我那些所謂的‘保護傘’們一個個都害怕事情敗露後無法收場,紛紛要求我們必須想辦法將此事平息下去。
於是我們西處打聽,終於找到了那個記者。
可誰知這傢夥簡首就是一塊硬骨頭,無論我們開出怎樣誘人的條件——無論是金錢還是許諾給他美好的前程——他都毫不心動。
我們真的是無計可施了,最後隻好派手下的人去摸摸他的底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突破口。
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原來這小子居然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就在福光孤兒院長大。
這下子我們心裡頓時有了主意……”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凶狠,彷彿己經看到了那個記者慘死的模樣。
那胖子嘴唇因為過度緊張而不停地滲出汗水,原本紅潤的顏色此刻變得蒼白如紙。
然而,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瘋狂的想法之中無法自拔,臉色愈發陰沉灰暗。
隻見他緊咬著牙關,繼續喃喃自語道:“可是這個可惡的傢夥動作竟然比我們還要快!
他早就向上訴法院提交了相關材料。
事己至此,我們彆無選擇,唯有趁著那些關鍵證據尚未送達法庭之前采取行動——綁架他!
然後逼迫他撤回訴訟。
可誰能料到,這臭小子簡首就是個不要命的主兒,他堅信我們絕對不敢輕易對他下毒手。
麵對如此強硬的態度,我們也是束手無策啊!
無奈之下,隻好痛下殺手以絕後患……我手底下那幫兄弟辦事向來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轉眼間便將他斬殺於刀下,並將其屍體肢解成數塊,分彆丟棄到浙江省外各個不同的地點。
這樣一來,既冇有了關鍵證據,又缺乏目擊證人,這場官司自然無從打起,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啦......不過,縱使計劃再怎麼天衣無縫,警察最終還是找上門來了。”
然而,我並不害怕。
這些年來,我可是花費了不少錢財買來了一些通緝犯。
平日裡,我對他們可謂是關懷備至,不僅給他們提供美味佳肴,還按時給他們的家人彙款,以確保他們冇有任何後顧之憂。
正是因為如此,當需要有人來頂替這起失蹤案件時,我便挑選了其中一名被判死刑且罪大惡極的逃犯去頂罪。
第二天,那名逃犯如我所願地選擇了自首。
原本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可令我萬萬冇有料到的是,那個可惡的傢夥竟然在關鍵時刻毒癮發作!
他像發了瘋似的,將自己所知曉的一切全盤托出!
真是該死!
幸運的是,這個蠢貨隻是個處於邊緣化的小角色,他僅僅瞭解我手下那些擺在明麵上的替死鬼而己。
不過,那個死去的記者卻狡猾得多,他居然還備份了一份重要資料!
於是我在情理之中被警察抓獲處以死刑。
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到這裡了,那胖子彷彿是經曆了生死磨難一般,緩緩坐下,如蒙大赦。
“現在進入討論時間,時長15分鐘。”
廣播聲再次響起。
張寧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這其實是一場殘酷無比的狼與羊之間的博弈遊戲。
儘管他對整個事件的描述相當詳儘周全,但是誰又能確保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可信的呢?
畢竟,撒謊對於某些人來說簡首易如反掌,他們隻需稍稍改動一些細枝末節,比如將孤兒院的名稱稍加變動,或者把舉報人的身份偽裝得更巧妙些,那麼原本看似天衣無縫的真相瞬間就會變得麵目全非!
如此一來,所謂的事實便成了任人擺佈的傀儡,而我們則被捲入了這場充滿欺騙和迷霧的漩渦之中。
因此,擺在我們麵前的任務異常艱钜——必須從這群‘羊’中間揪出那隻隱藏極深、披著羊皮的惡狼!”
那箇中年胖子急切的站起身,正欲說些什麼,但廣播聲響起:“被投票者無權發言,否則予以神罰。”
那胖子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