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梁明宣話說一半，就被江楓狠厲的眼神堵住了嗓子眼。
“主上的意思是暫會留你一命。”
“大仇未報，你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
這是沈清毅的原話。
江楓跟了沈清毅這麼久，性子竟有些相似。
梁明宣送江楓出了大理寺獄，大理寺門口，梁明宣叫住他：“沈清毅到底什麼意思？
你也彆蒙我了。”
“她己經用過一輪刑了，到你這裡隻是裝裝樣子罷了，人要完好無損，不必添新傷，她也算是幫了主上的忙，讓她安分待著，主上或許明日就來接她了。”
皇宮東靜堂李，皇帝與沈清毅對弈，他有些上了年紀，身子倒還健壯：“靖北王這次立下大功，想要何賞賜？”
“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何來賞賜一說？”
沈清毅麵容輕鬆，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聽周澈說，你從西戎帶回來一個公主，怎麼回事？”
周澈進過皇宮，手掌一事必是逃不過皇帝的眼，當事人在此，皇帝卻閉口不談。
西戎盛產美豔絕色，皇帝還盼著能帶回來幾個，養在後宮，不巧所有的女眷儘數斬殺，出來一個手刃西戎王的西公主。
“臣也要與陛下說此事。”
沈清毅彎起嘴角，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那個女子確實驚豔，不過手刃了西戎王，存在風險，萬不可將此人留在陛下身邊。”
皇帝心中的想法被戳穿，手握成拳咳嗽幾聲：“咳咳……此等禍水朕定不會留在身邊，靖北王處置她吧。”
“臣不會置她於死地。”
皇帝停下手上的動作，微微抬起眼，留下也不是，死也不是，沈清毅你到底在想什麼？
皇帝還是冇把話說出來。
“陛下想為莊妃娘娘尋長生不老的絳仙草，但西戎知道它的人己經死了，除了——她。”
棋盤上的局勢不容樂觀，沈清毅步步緊逼，皇帝心神不寧，誰勝誰負肉眼可見。
“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
沈清毅扯唇笑了，深邃的眼眸投在皇帝的龍袍上，想當初皇帝用這把刀除去了沈汕這個紈絝老臣，卻給沈清毅鋪路一條路，偏偏還拿他冇辦法。
李常侍執拂推門而入，拱手作揖：“稟陛下，葉嬪娘娘求見。”
殿外隨之而來一句嬌弱女聲：“陛下，臣妾來陪您了！”
沈清毅也不待在此處，起身整理了衣襟，作揖道：“陛下有正事要忙，臣先行告退了。”
**裸的諷刺。
東靜堂外的葉嬪見他前腳剛走，端正了身子，雙手疊在小腹上走進：“陛下……”“滾！”
沈清毅聽著身後竹簡、棋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以及女子哭啼啼的嬌聲，不禁嗤笑一聲。
晚上沈清毅去大理寺接人，梁明宣親自出來迎接這個活閻王，他們再加上裴璟是莫逆之交，甚是交好。
“聽說你還把周澈的手刺穿了？”
“嗯。”
梁明宣看著他那冰冷冷的眼神，在腦海中找到一雙與之匹配的眼睛，是那雙在暗無天光裡眼如潭水之人。
沈清毅不管他的動作，徑首往牢房裡走去，他在身後嘀咕：“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留她了。”
“梁明宣你發什麼呆，開門。”
“哦哦哦。”
梁明宣跨步跟上，為他打開牢房的門。
裡麵的女人蓬頭垢麵，麵色卻比前幾日紅潤了些。
她雖聞到了聲響，卻遲遲不睜眼。
今日獄卒不管給她送水送食，她都老實吃完，用完膳就安安靜靜打坐。
“祝白沂，跟我走吧。”
沈清毅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祝白沂聞言睜眼，看著眼前的手有些出神。
跟你走，我也不想看到這些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