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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西洲 第1章 入世

前言“天將亂,終究是無一世太平,我就剩你一個兄弟了,隨我回隱龍山吧。”

“兄長何時膽怯至此,昔日戰亂我們兄弟七人皆為天下,雖隻有你我二人歸來,卻也不至於嚇破了膽,天下風雲諸多變換,總歸需要人去平定,或你或我,或天下所有人。

有些事終歸不是逃避能解決的。”

“我非貪生怕死之輩,隻怕我等所推舉之人,非是那天下共主。”

“是與不是己於你我無關,昔年我們從師學藝時,師父曾有教導‘世間誰主沉浮皆由他去,天下蒼生安穩與否卻與爾等有關。

’若蒼生有難,你我皆揚長而去,豈不負了師父教導,當初又何必上山學藝!”

“既然為兄勸不動你,便由你去吧,然你既選擇了入世,那生死便有天定,我回隱龍山了,什麼時候想通了回來找我。”

“兄長保重!等天下塵埃落定,自會去尋兄長。

若我不再回來,還望兄長心繫天下蒼生,出山平亂!”

“師弟自行保重!”

世間之勢風雲變幻,從七子下山平亂開始距今又有二十餘載,本以為天下會享有幾十年的太平,奈何世事無常。

北方戰報頻傳,國主一時也無了頭緒,遂征召天下有誌之士,然而天下亂剛定卻又起烽煙,從未有休養生息之時。

許多有能力之人皆選擇避世。

“真的要走了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嗯,世間的亂終歸要有人去平定,師兄要去避世,可我不能忘了師父教誨。”

“想好了就去吧,我知道我攔不住你,我會守在這裡為你焚香祈福,等你歸來!”

“等我回來。”

顧塵說完轉身就走,身影漸行漸遠,慕然間回頭“若我回不來就彆等了。”

說完便消失不見了。

第一章 入世平陽城外,一片蕭條,顧塵不免心生感慨,想當年的平陽城何等繁華,卻被一次次地戰亂搞得滿目瘡痍。

如今的平陽城外雜草叢生,似是巍峨的城牆卻又搖搖欲墜。

顧塵走進平陽城中,更是一片殘磚破瓦,流離失所的百姓抬眼可見。

不禁皺了皺眉,感慨道“世間繁華終不複!”

忽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同的氣息,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顧塵來到一間破舊王府前,喊了一聲“出來!”

緩緩地從破屋裡麵走出一人,隻見此人麵目猙獰,冇好氣的說道“勸閣下莫要多管閒事,此間事非你能插手!”

顧塵回道“在下無意冒犯,隻是不知這昔日的平陽王府為何落得如此蕭條,想當年平陽王一生好客,天下英傑皆愛來此,卻不想落得如此。

平陽王府己然如此,不知閣下為何在此?”

那人回道“吾等也是奉皇命在此尋一物,閣下既知此平陽王府,為何前來,莫非閣下也是有所求不成,奉勸閣下一句,此物關係重大,事關皇族,還請閣下三思。”

“我來此隻是感覺此地氣息怪異,並無所求。

故人己不在,此間我也無可留戀。”

顧塵回道。

說罷轉身離開,似是從未來過。

是啊,曾經的故人都不在了,此間一片狼藉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世間本無長太平,難求落得一身輕。

縱是城破故人在,何必年年憶清明。

哎,這天終究是要變了!”

隻見路邊一老道一身破衣,拿著一把舊拂塵,鶴髮童顏,在路邊感慨。

老道束起的白髮看似蒼老,然而卻精神矍鑠,給人一種超然若仙的感覺。

“晚生見過前輩,忽聞前輩感慨世間事,不由得心生共鳴,晚輩才疏學淺,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顧塵忽聽老道此言,觀老道其顏,雖己銀絲如瀑,消瘦的臉上卻不失紅潤。

縱是萬般芳華逝,依舊清顏似春風。

知其高人也,遂上前接話。

“前輩如若不棄,煩請移步前方酒樓,指點小子一二。”

“浮塵皆為利所往,大難將至無不為苟活而奔忙,須知若難至蒼生皆為螻蟻,國破家自亡。

這塵世中難得還有人如此清醒,也罷,承蒙少俠看的起我這把老骨頭,隻求這身破衣莫汙了少俠的眼。

指教不敢當,老頭子倒也想聽聽少俠有何見解。”

老道一驚,不想這塵世中還有此等人。

心中暗自揣測,便應了顧塵所邀。

“前輩說笑了,世人皆如前輩灑脫,何來那麼多的紛爭!

前輩請!”

說罷顧塵彎腰施禮,與老道一起走往酒樓。

路兩邊隨處可見的乞丐與這酒樓往來的食客顯得格格不入,像是不在一個世界生活,卻又真實的存在於這一相同的世界。

顧塵看著這不同境遇的人,心中的悲憫油然而生,再也邁不開腳步來。

“走吧,世間冷暖本就如此,少俠不必惆悵,就是那盛世人間疾苦又有幾人知。”

老道見顧塵停下了腳步,知道顧塵心中所想,便提醒道顧塵。

“前輩教誨的是,晚輩受教了。”

顧塵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去,外麵日漸蕭條,隻見酒樓內賓客依舊絡繹不絕。

顧塵和老道走到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顧塵輕呼道“小二,來兩壺好酒,順便上幾個好菜。”

“得咧,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小二應和道。

“前輩,小子心中頗有疑問,還望前輩為晚輩解惑。

今日平陽城落寞如此,世人皆知,小子卻不知為何會如此。

除平陽城外山河上下皆太平依舊,為何前輩卻說天要變了,小子雖感世道將亂,卻不知從何而起。

聽前輩所言,知前輩世上高人,還望前輩指點。”

“天下看似太平,卻早己暗潮湧動。

平陽城乃西部第一大城,早年間蕭成因戰功而被封平陽王,乃是國內唯一異性王,一時風光至極,傳聞蕭成當年攻打北域之時曾得到一張密圖。

皇室曾想取回朝中,蕭成卻以圖己焚燬而拒,至此這個異性王便成了皇室的眼中釘。”

“不知此圖為何?

卻讓皇室如此看重。”

顧塵問道。

從衣袖中取出碎銀置於桌上“兩位爺慢用,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叫我”一旁的店小二把酒菜端了上來,拿起了桌上了碎銀,笑眯著眼離開了。

顧塵將碗筷小心翼翼的放於老道跟前,打開了一壺酒,將兩杯酒分彆倒滿,將其中一杯輕輕地推到老道身邊。

老道拿起酒杯一飲而儘,緩緩地說到“世間紛亂皆由此圖起。

傳聞此圖乃昔日穆春秋所留,裡麵隱藏著修行的最高境界,還有穆春秋所留的感悟。

天下英傑皆所動,蕭成卻將圖私藏。

眾人都以為隻是一個騙局,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奈何紙包不住火,密圖終究還是被證實藏在平陽王府中。

平陽王府一月之間被北原王族屠戮殆儘,蕭成戰死其中,周邊百姓也多受其牽連。

皇室因對這異性王猜忌頗重,亦未有任何支援。

待到北原王族離去,纔派人來王府舊地尋此密圖。

至於密圖被誰尋到,卻又不得而知了。”

老道說完搖了搖頭,眼中多了一絲惆悵。

“原來如此,然而前輩說天要變了,不知又做何解?”

顧塵將杯中酒飲儘,起身將兩杯酒重新倒滿,追問道。

老道拿起酒杯再次一飲而儘。

“密圖遲早會現世,現在看似平靜,皆因密圖不知所蹤。

等到密圖現世時難免會引起紛爭,平陽王府被外族所滅,中原王朝看似按兵不動,實則早己暗中派人來尋。

隻是北原王朝和中原王朝都是一無所獲罷了,不然早就起了戰端。

天終究是要變得,隻是苦了這時間百姓,免不了的在戰亂中分崩離析。”

老道說完輕歎一聲。

顧塵舉起酒杯飲儘,再次起身將兩杯酒斟滿。

“前輩所言極是,小子受教了,奈何世間紛爭不斷,皆為名,為利,為權,為信仰。

然而多少壯士戰死沙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有多少孩童無家可歸。

君王之爭,苦的都是百姓。”

顧塵不免唏噓起來。

老道接著說道“塵世之爭向來難免,可總有修道者不能獨善其身,摻進著嘈雜的塵世中,修道者的世界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此次紛爭牽扯甚大,老夫己猜出少俠是誰,也知你為何下山,還望小友日後多加保重。

今日與小友相聊甚歡,改日再還小友酒水款待。”

說罷老道將酒水飲過,從二樓一躍而下。

“今日得前輩教誨,還不知前輩名諱....”顧塵趕忙起身,話冇說完,老道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耳邊傳來一句“不必了,有緣自會相見,小友保重!”

聲音並不洪亮,卻在耳邊縈繞良久。

顧塵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望著老道消失的身影,思緒萬千。

世間高人如老道者不多了,能把世俗看這麼通透的可謂少之又少。

哎,希望有緣再見吧,顧塵心想。

顧塵走出酒樓,外麵淒涼的景象似乎更加嚴重了,隻希望這密圖永遠不要現世,這盛世能延綿下去。

顧塵離開了平陽城,往北原走了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走在北原的路上,周邊草地青青,依稀可見有一些牧民在牧牛放羊,圍在篝火堆旁唱歌跳舞,生活好生愜意。

可又有誰會知道,一場災難正在降臨的路上,一時的平靜將會被突如其來的厄難終結。

顧塵心中感慨,思來想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仔細想來也罷,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如意事,對比現在平陽城的破敗,這些牧民是幸運的,至少現在是。

往後如何由他去吧。

“遠方來的朋友,請來這邊飲杯酒吧!”

顧塵的思緒忽然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側身看去有牧民端著酒正在向他招手。

顧塵不假思索的走了過去,接過牧民手中的酒,道了幾句謝,便融入這邊的歡聲笑語中。

今朝酒醉又如何,哪管世間事蹉跎。

可是放不下的終歸是放不下,活的當下就好,這樣的平靜日子又會有多久呢,倘若事事順心如意,又何須自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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