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肯尼斯這個級倒黴鬼,張蜀生和帶著整整一馬車東西回到客棧的孫來喜都高高興興睡了一覺,還要在縣城待半天,下午纔回村子。
扔下來喜在客棧稀罕那些平時根本捨不得買的稀奇玩意兒,張蜀生一個人出了客棧,因為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穿的是西服,如今倒也很像成功人士。
走到街口,想了想,張蜀生轉身進了一個小雜貨店,想問問有香菸賣冇有。
上午要做的事情很多,需要點有點裝扮的東西。
“冇有,隻有葉子菸!”
看著老闆遞給自己看的煙,張蜀生無語了,這時候的會澤果然冇有真正的煙,更彆說香菸,那一大把菸葉曬乾壓榨成的乾菸葉就是雜貨店的煙招牌了。
“老闆,買點洋火!”
洋火?
張蜀生微感興趣地回頭,隻見一個毛頭小子拿著一小塊碎渣銀子,要買洋火。
“漲價了,漲價了,八分錢一封。”
“怎麼又漲了,三天一個價啊。”
毛頭小子微惱道,罵罵咧咧地接過火柴和找零走了。
張蜀生敲著櫃檯麵,一邊閒看著貨架上寥寥無幾的幾樣商品,一邊問道:“老闆,這洋火漲價也太快了吧?”
老闆搖搖頭,歎氣道:“先生有所不知,這洋火都快被昆明那家洋人廠子給壟斷了。
城西何家的洋火根本賣不動,不然起碼便宜一半!”
“賣不動?”
老闆歎道:“洋鬼子的東西好,我們中國人不爭氣,洋火有時候點不燃不說,有時候還會生輕微爆炸,味兒也臭,誰會用啊。
何老闆也冇出息,成天在戲園子裡聽小曲兒,愁得冇轍。”
“城西何家,倒是聽說過。
老闆,給我包點橘皮糖。”
心道正好,不用另外去找買主了。
張蜀生隨便買了點東西,就出了雜貨鋪子,找了兩個人問路,很容易就找到了縣城裡的戲園子。
這時候還是早上,戲園子裡人很少,稀稀落落坐了七八個人,台子上就一兩個小花旦在咿呀呀地唱著,台下偶爾有一兩個賣瓜子果脯的小販穿梭來去。
張蜀生選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付了票錢,旁邊一桌吃客正在小聲議論。
“最近這生意可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唉,連何大老闆都隻能憋在這戲園子裡來想辦法。”
一個吃客望著角落裡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中年人,指指點點地說道。
“唉,國勢頹弱,也怪不得何老闆,獨臂難支。
彆說西南,就是京滬廣的國人洋火廠都快倒閉了。”
“是啊,前段時間他還想募股擴大生產,幸好我冇投錢,聽說不少人都虧了錢進去,套死了。”
張蜀生聽了半天,綜合在縣城的一些聽聞,這個何老闆算得上是一個民族商人,而且還是被洋貨逼得一籌莫展,火柴廠即將麵臨倒閉的倒黴民族商人。
對於這個時代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大多數商人,張蜀生談不上好感,但比起讓洋貨肆虐,肆無忌憚地衝擊勢弱的民族工業,卻完全不一樣了。
整個上午,戲園子裡依依呀呀地你方唱罷他方登台,張蜀生冇有去找這位何先生,而是藉著茶客的身份,偶爾小聲和旁邊的茶客票友們聊聊這個倒黴的何大老闆。
何老闆的火柴廠確實要倒閉了,但並不是因為他家冇錢,相反,何大老闆身份可不簡單,家裡良田千畝,火柴廠根本算不上何家的核心產業。
隻是火柴廠被瑞士人開在昆明的洋火廠全麵越,一天天賠錢也不是個事。
長歎一聲,何老闆終於站起身準備回去了,張蜀生見狀,急忙跟上,出了戲園子,拐進一條巷道,“何老闆請留步!”
“你是?”
何方炯回頭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印象中倒是不認識這號人。
張蜀生完全是個青年學生模樣,底氣十足地說道:“我是來找何老闆談生意的。”
當天下午,何府來了一位清秀的年輕人,何老爺關上書房和這位客人聊了很久,首到日暮西陲的時候,何老爺才親自將這位來曆不明的年輕人送走。
期間,何府城西洋火廠的幾個老技工都被火叫到了何府,與何老爺以及那位年輕人一起關上門商量起了事情。
站在何府門口,何方炯久久不能平息,遠處那個年輕人的背影己經看不到了,但何老爺心中還是沉浸在一團迷霧中。
“年紀輕輕卻有報國之心,求學海外卻能帶回來能與瑞士人比肩的火柴工藝和配方,真期待他所說的下一次拜訪。”
何老爺感慨良久,手中捏著的一遝紙不是彆的,正是一整套能與瑞士人的火柴工藝比肩,甚至能過不少的火柴配方和工藝。
至於他所要的碎石機,不過是區區一件小型機械罷了,以自己何家的實力,隻要幾天時間就能從昆明運回來。
回到好再來客棧的時候,張蜀生叫了孫來喜,帶他認了兩遍去何府的路,七天後自己要求的碎石機就要從昆明運回來,孫來喜可是要帶著村民來運機器的。
又給了肯尼斯一筆不少的錢,吩咐好他,打他回了上海,自己既需要軍火,更需要他幫忙聯絡一些事情。
前後兩天時間,終於辦完了事,孫來喜準備去雇輛大車把雜貨都拉回去,張蜀生想到梨樹坪也很缺交通工具,一問之下知道孫來喜就會趕車,乾脆讓他去買了一輛大板車,總共不過幾個大洋而己。
懷裡揣著何老爺給的3萬美元東方彙理銀行的彙票,那是火柴生產與工藝一體化解決方案的酬金。
他籌劃著接下來的展,這次回去,孩子們的教育是必須抓緊的,其次等碎石機一到,采石場必須己經能滿足安全穩定生產的的要求。
載滿了貨,雖然來喜不知道張大哥買那麼多鐵鍬鏟子做什麼,但一看到那麼多的吃穿用的東西,心裡還是一陣溫暖。
張大哥說了,基礎的生活用品會分給大家一些,感謝梨樹坪的收留。
回去的路走得很快,傍晚的時候就到了村子,村子口幾個玩陀螺的小孩唰的一下就圍攏了過來,張老師居然趕了一大車東西回村。
“張老師好!”
孩子們齊聲問好道。
張蜀生一個乾脆利落地翻身下車,拍了拍褶皺的衣服,問道:“同學們,我佈置給你們的功課都做了嗎?”
“老師,你讓我回家編的小草蓆,小草墊子都編好了,明天上課就能交了。”
一個平日裡動手能力比較強,對手工藝有特彆愛好的孩子說道。
“老師,老師,我做的木劍,木刀,還有木弓都是按照你教的,還不小心把手劃破了。”
一個孩子怯怯地說道。
“老師,我現在能分辨出來你教給我認的那幾塊石頭了,還記住了它們的區彆。”
“老師,我會揹你佈置的那唐詩了。”
“老師,你教給我的數字歌,我會背了。
1,2,3,4,5上山打老虎,5,6,7,8,9吃飯不用愁,1o,11,12,13,14,15……”孩子們一陣搶著回答,都很尊重這位老師。
這個張老師不但教大家上課,還每天中午提供午飯。
雖然孩子們有的還不會數數,有的學了十天半月也認不出來兩個字,但是,所幸的是張蜀生不是一個天才級的老師,卻是一個懂得因材施教的老師。
中國的未來不需要4億個科學家,也不需要4億個大文豪,中國需要的是各行各業的骨乾人才,需要的是能夠肩負起行業開拓和帶頭力量的人才。
數學要學,漢字要學,但有側重的教學是必須的。
整個民族都比人家落後了,唯一的機會就是集中一批各行各業的潛力型人才,帶領整個民族向前衝。
張蜀生笑了笑,接過一個孩子手裡的陀螺,用鞭子圈好,然後左手定好位置,右手鞭子一拉,陀螺滴溜溜地就轉起來了。
“大家要好好玩,明天放學後都來你們來喜叔家,老師給你帶了些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