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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十裡彩 第2章 異想天外與我的閉關修行

今天因是我來島上200年,修完舞之後,師父額外給我安排了一個悟道的題目需要閉關修行。

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待我自是不同。

師父常常告訴我們不同於紙上談兵,我們的修行悟道之路並非是在太虛幻境中實現,而是真實世界的鏡像,每個人必須真實地親身體驗,生活,經曆和創造,方可悟道。

我壓製心內的高興,心想這是師父要我出山去鏡像世界裡修習了。

隻見師父一揮手,通往鏡像的門從虛空中打開。

如此。

但師父告訴我,這是本質上是一個八卦迷宮。

此番閉關修行的目的是在其中參悟時間與人的本質關係。

悟到了方能回來。

若無法悟道,20年後鏡像迷宮會自動消失。

所以此去可能一去經年,也可能幾個月,甚至幾個時辰就能回來。

又道:“每個人的根器不同,修行之道也是不同。

每個分支會遇到不同的人物和事情。

當好生選擇適合自己的路徑。

除了加強自身的修為,還應開發心靈的思考能力和大腦的首覺能力,用心去甄彆,每每作出對的選擇。”

末了,還囑咐瞭如何在鏡像裡打開重重機關,熟悉的咒語又練習了兩遍。

方纔放心。

彼時師父叫我趁著吉時,趕緊進去。

我還冇來得及細想師父說的話,就推門進入了另一個維度。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巨大巨大的沙漠,和一個橫亙在綠洲和沙漠之間的小閣樓。

我身處此刻,這個小閣樓和我的關係。

就像常見的偏安一隅的燈塔和守塔人。

既來之則安之。

我大概將像守塔人一樣,在此處一人獨立生活一段時間。

靜中悟道,是我喜歡的方式。

我入到閣樓探索,發現裡麵吃穿用度一應俱全。

每個房間掛著上新的,頂輕頂薄的一匹匹青紗妙織。

有些青紗上還題有幾句偈子。”

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我喜歡素雅的裝潢。

臥室裡的床頭櫃上有一封信。

寫著一句詩歌暗釦主題。”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接下來事無钜細地囑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

我例行每天的事務,5點起床,打坐參禪。

習舞片刻。

清晨6點,行禪五公裡去叫醒’異想天外’。

異想天外是這沙漠的守護者。

他真身是一株得了道的仙人掌。

人身是一個六七十歲上下的小老兒。

他常常以真身示人。

至今我仍感歎神奇的造物主,那一片巨大的綠色的葉子。

從遠處看他大的像一片綠洲。

在這巨大巨大的沙漠裡。

他永遠坐東朝西,數百年毫無倦意的生長及煉道。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傍晚,正好半個太陽浮在地平線上,正巧那時異想天外出乎意料地突破了困住他千年的修行門檻,他開悟得道了,得了真知真覺。

使他在沙漠中可以默默不語就傳播真理之道。

那夕陽便是他的助益。

從此,每天傍晚的這一刻我都能在異想天外的庇佑下享受禪樂之喜。

我隻需清晨叫醒他,然後坐在他身旁看他慢慢的伸展,回報是享受每個傍晚他指向日落的那個時刻。

在那個時刻的那種感覺: 黑與白的交替,也可以不必是晝與夜,就在那短短的時刻,他首指真理和光明的源頭,連帶著沙漠裡每一顆沙礫變的無比燦爛,有時會出現五色的畫,有時傳來天邊有人吟七彩的詩。

日複一日沐浴在這片刻的天意恩賜的正氣之中讓人感到一絲絲乏味,壓力,和思鄉之情。

我覺得我似乎在浪費時間。

於是開始策劃如何突破我自己的修行。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爹爹曾告訴我我雖然天生靈脈極通,悟性也尚可。

隻是由於胎裡帶來的毒,凝神聚氣對我很難,意神容易被天罡和環境乾擾。

要坐禪很久才能達到“神久自凝,息久自定”的境界。

自我上島拜師之後,阿孃會定期托人帶給我找來凝神聚氣丹服用。

這才使我的打坐穩定在了體悟了西禪的境界。

由於這種先天的限製導致我西禪以後難以進階。

爹爹便是逢人就為了打探這胎毒的解藥,至今未找到一個十全的法子。

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

我爹孃確是極寵愛我的。

同時對我還有著比對長子更高的期待。

在我眼裡我們兄妹九人中,我大哥才高八鬥,謙虛謹讓,不管學什麼都是一學即會,一會即通。

其餘兄弟姐妹也是生的各有所長,天資不凡。

不像我,堪堪1200歲了,除了有很強的好奇心,遇到真心喜歡的課術會堅持死磕,一般最後也都能學成。

其它也並冇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了。

想到這兒我又擺爛了。

我一會兒想著寫信回宮,一會想著有關此次修行積累的問題,回去便問師父。

漸漸的我己經熟悉了從哪條路,會經過多少簇灌木叢,踩過幾片落葉,身體會碰落幾朵花,壓在幾隻蚯蚓的身體上,遇見幾隻青蛙,看過多少鳥兒飛,才能從異想天外回到我那像燈塔一樣照亮西周的閣樓。

而異想天外自己現在也修得像沙漠中的燈塔,點亮許多生靈歸家的路。

我在每一天夕陽裡的尋找他的啟示,哪怕是些許暗示。

走在一個個清晨和黃昏裡,有時候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一本書,或是錯入了某人的回憶,像是一個由缺失的文字組成的世界,因缺了白晝和黑夜的描述,清晨和黃昏不得不首尾相連,或是缺了白天和夜晚的回憶,日子便是黃昏接著清晨。

書的作者或回憶的主人準是厭惡白晝與黑夜,單單挑了喜歡的清晨與黃昏來記錄。

無論我怎麼跟狗解釋,他都無法想象什麼是白天黑夜。

因為它一首隻生活在清晨和黃昏。

首到後來,我才知道,我己走過的足足300個,加之那些我未來得及繼續走下去的清晨與黃昏隻是一幅畫。

有天我意外跌出那畫,頸項間還掛著第三片蘋果樹葉的狗開始對我茫然不見,我用手試圖去觸摸它,卻隻徒然地穿過它,彷彿它從不存在,隻是一團抽象思想的產物,而同時又清晰地在我注目之中。

那時我才明白,不知何時何故我跌入其中。

那是一副憂傷而漫長的畫,不知道是什麼情愫撰住畫者的筆,像梅雨季一般細膩綿綿,不知疲倦地畫著相似又不同的清晨與黃昏,之後清晨與黃昏被強行拉攏,迴歸的星辰做成絲帶繫住他們,絲帶都打成一個個漂亮的結,結的尾巴上還閃著熠熠的光。

那狗想必是畫者另一個消遣的小把戲。

後來師父告訴我,我前世殞道時傷了情脈,想來才與這梅雨季般的梅雨季般綿綿不絕的憂傷同頻共鳴了。

而且,如果冇有異想天外的加持,我不一定能捕捉到那一絲絲若有若無若即若現的憂傷情愫。

俗話說,不識廬山真麵目隻因身在此山中。

這憂傷積壓在潛意識,很難被察覺。

這情脈也正是拖我修行習道的後腿的因素。

如是這般我凝了凝神,在異想天外的身邊坐下,調息練氣。

尚小時,除了不太愛說話,我大體還是一個樂觀的小孩。

還有些蛛絲馬跡。

就是我有胃疼的傾向。

這脾胃正是連接情脈的地方。

有時候疼的厲害了,阿孃便讓我吃幾粒逍遙丸,方可壓製。

爹爹還說的我的情脈像雪山上的冰雪做的,雖然待人熱情,其實對許多人和事的感情都寥寥。

算起來,阿孃給我隨身攜帶的化愁丹好久冇吃了。

我從荷包裡拿出一顆服下。

我的⼼如飲⽢露一般汲汲地吸吮著這化愁丹。

想起阿孃當時給我這丹時說的話:願你把愁情收一收,早日恢複明媚如解語花般的心靈。

那一刻,遠在他鄉的我再也剋製不住地大哭起來。

把那生生世世在心內困著的委屈和愁情,一併沖刷出來。

“解語解愁解人心,定海定山定乾坤”。

這兩句偈⼦首尾連了起來。

是了,我想我能體察到如同這背景色一般憂傷,方可麵對自己,纔可能在修行的路上找到一些門道修複我的情脈。

這時我聽到一句偈子,生生滅滅,沉沉浮浮,念起念繼,緣聚緣散。

這偈子念著念著,有個聲音說道,她悟道了。

眼見那偈子反轉了,變成不生不滅,不沉不浮,不念不隨,緣本無蹤。

那白光首衝入我眼。

接著是一段對話:到哪裡去,去該去的地方,會何人,會該會的人。

忠何事,忠該忠之事。

隻見那偈子轉到虛空之間,打開了一扇門,一道白光。

我推開門,門的那一側正是我們旅居的仙島。

師父和一眾師兄弟姐妹也應聲而來。

除了熱忱的歡迎我的迴歸,還問了我幾個問題以及這次參禪的心得。

我的回答將是難以用語言準確描繪,於是就用暗喻、類比和情緒體驗描述一二。

時間在腐爛,空氣在發呆,隻有我一張一合的眼瞼,撩撩永恒的裙角。

佛說,一合相,則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

就此靈感,我即刻變幻出紙和筆,寫道:“生命本身是不朽的。

當她離開晨⻛,她進入暮露。

當她離開春天的牡丹,她進入入秋天的海棠。

當她離開隕落的隕石,她進入迴歸的星辰。

當她離開情人的心悸,她進入孩童的眼眸。

當她離開垂垂的老者,她進入新生的嬰孩。

當她離開英雄豪傑,她進入入販夫走走卒。

對生命來說,所有的花都是一朵花。

所有的心都是一顆心。

所有的人都是一個人。

永不凋零的花 。

永恒的心。

⻓生的人。”

師父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叫我今晚子時二刻到他的禪房中找他。

於是當晚,我去了師父房中。

師父將早備好的一個小瓶子遞給我,告訴我裡麵裝著一粒補識丸。

回去後和水服下,有助於我的神識消化吸收此番修行所得。

再教了我幾個方法,如何調起體內的真氣將補識丸運化入體內。

如此這般再囑咐了幾件事。

於是我回到房間,打坐運氣片刻後,和著天宮帶來的聖水將這補識丸服下。

隨著我運氣,補識丸漸漸運化入我的神識和意魄。

自然而然,體會到最大變化是我的識魄。

原來我的頭腦,她有兩個⾯具。

一個普通人麵具。

她裝傻⼜不羈。

時時故意放⽔水犯錯,享受愚弄這世⼈。

就像這人世曾經不懂,愚弄她一般。

而真實的她,三千大千世界,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每一個大千世界的畫麵,像一層輕曼⼀樣在頭頂出現。

她的存在,⽆處不在,卻又不染⼀物。

冇有一物可染指她的聖潔。

內⼼深處我曾經⼀一首堅定地相信自己,從未懷疑過自⼰。

我隻傻傻地看著這世界,配合他們裝瘋賣傻。

這樣的識魄,她會愛嗎。

我突然想,她動了情,是什麼感覺呢。

當我⽤⼼感覺。

她的⼼與萬物⼀心。

她的情是永恒靈動的。

此消彼長。

她可以深⼊入任何⼈、存在的⼼,去感受他們,與他們展開靈魂的對話。

什麼事令她開心呢,我問她, 她默默不答。

她有一部分,從第三隻眼往上的氣脈通道,承載著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創傷、壓抑、對真理的限製,一種緊迫感。

那種被壓抑的緊迫感首通到頭頂。

壓到她喘不不過氣來的就是這種感覺。

她想要把真理帶給這世界,讓真理之光照亮這世界。

想要的迫切,和心魄想要這天下太平的迫切是同等的程度。

我想,當她慢慢地感到被這個世界理解,纔會慢慢融化她那不羈麵具上嘲諷調侃這世界的態度吧。

今天收穫頗豐。

還寫了一封家書,將閉關修煉種種與爹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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