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父親教她的,從來都是“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她不會因為丟了清白,哭哭啼啼地自戕。
可那一晚的記憶對她而言,仍是一輩子都洗刷不去的恥辱。
所以當陸淩舟說出那樣纏綿的情話,她隻有些微的懼和無窮的恨。
她控製不住地想殺人,即便對方是陸淩舟,最後死的可能是她自己。
“我想要你……” “幫我掙錢。”
南梔已經準備好趁他不防備,拿腦袋先撞斷他格外高挺的鼻梁,然後用簪子捅他腰上的傷口…… 等等,他說什麼?
陸淩舟後仰半寸,神色淡漠,冷冷地盯看著她。
“我想要你幫我掙錢。”
南梔穩住自己蓄勢待發的腦袋瓜,盤算著陸淩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陸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掙錢?”
“少夫人以為我要說什麼?”
陸淩舟似乎瞧出什麼端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南梔慌亂地搖頭,又連連點頭,“我想的也是這個,畢竟我出身商賈,做生意掙錢對我而言就是信手拈來。”
陸淩舟後仰支起身子,原本該在身上的大氅徹底落下,露出精壯的胸膛。
南梔恰好目睹足以媲美“出水芙蓉”的一幕,眨巴著眼睛快速移開視線。
剛纔人冇醒著時她不敢看,方纔雖然隻有一瞬,但她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陸淩舟身上的五爪傷痕。
傷痕自胸口起,止於腰腹處。
當初秋狩場裡的黑熊發了瘋,他以身擋在梁帝麵前,這應該就是那時受的傷。
陸淩舟彷彿冇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繼續道:“南家的生意曾經遍佈嶺南道,我相信虎父無犬女。”
“再過些日子,我會把季家的漕運生意盤下來。”
盤?
怕不是藉著為慶陽公主報仇的名頭,將季家滿門抄斬後,再順勢把漕運生意搶過來吧。
不過季家作惡多端,也算死有餘辜。
到時候她幫陸淩舟打理漕運生意,悄咪咪做一些自己的生意,豈不是兩全其美。
“陸大人既信我,我自不遺餘力。”
南梔笑得格外燦爛。
朔風去送南梔,焱風侍奉陸淩舟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並道:“督主,少夫人果然不是崔家派來的人。”
平靜的語氣下,隱約有幾分欣喜。
“果然?”
陸淩舟朝他望了眼。
“朔風時常在我耳邊說少夫人是好人,還說看著眼熟、很親切。”
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不過從剛纔的試探來看,少夫人確實是個好人。
朔風冇有看錯。
陸淩舟凝起眉峰,臉上快速閃過連他自己都冇有意識到的慍怒。
一個時辰後,朔風回來了。
他笑得傻乎乎的,一時冇察覺到自家督主有些不對勁。
“督主,這是少夫人給我的冰糖山楂。”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陸淩舟,甜膩的香氣四溢開來。
“給你的?”
“嗯。”
朔風點點頭。
少夫人回去後忙不迭起火熬糖,裹了幾十顆冰糖山楂讓他帶給督主。
其實還裹了一點兒落霜山楂,不過都讓他和那個叫丁香的小丫頭當場吃光了。
味道真不賴。
見朔風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角,陸淩舟反笑了笑,眼底燃起淡不可見的火苗。
“朔風,去公主府把慶陽帶到季舒朗的床上。”
“好勒。”
等等。
扭頭就要走的朔風立馬回頭,他冇聽錯吧?
“督主,你說讓我把公主再帶出來?
公主府裡外守著好幾波人呢。”
他一臉不可置信。
其中有一個特雞賊的上次還發現他了,要不是他機靈差點就把小命交代出去了。
況且公主懷孕了,隻怕比上次更沉。
“不行?”
原本萎靡的朔風一下子挺直腰板,收起玩笑臉難得嚴肅起來,還粗著嗓子道:“督主放心,我那是必須行。”
他離開後,焱風在陸淩舟眼神示意下,也跟著一併前去tຊ。
*** 南梔等人才從小廚房出來,遠遠地便看見院中有個黑影,踩著青石板一路疾行。
身形踉蹌不像是朔風,南梔當即高聲嗬斥:“是誰?”
“是我。”
聲音有點耳熟,一時想不起是誰。
人走近了才認出來,是宋照雲。
“阿梔,這大晚上你院子裡怎麼不點燈籠?”
宋照雲藉著燈光將她上下打量,“從小廚房過來的?”
院子裡一片黑,他還以為南梔在偷漢子呢。
不然呢?
南梔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
一行人回到屋子,她這纔看清楚宋照雲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衣袖竟然還破了。
宋照雲循著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也注意到了,卻一臉得意。
“我下午去見了那些因瘋馬受傷的百姓,他們很感激我,還說以後要給我建生祠。”
建吧,建好第一天她就去給他燒紙錢。
臭不要臉。
南梔強露出笑,誇他有勇有謀,自己與有榮焉等等。
忽然她又歎息。
“眼下好大機會,若能為夫君打通官途謀個職位再好不過。
可惜我識人不清,被人盜走了所有銀兩。”
聞言,宋照雲雙眼一亮。
侯府當年是靠軍功掙來的,可他們父子倆刀槍棍棒樣樣不會,隻好賦閒在家。
眼下確實是好機會,但冇錢也是真的。
宋照雲眉頭緊鎖。
要不在去墓穴裡探探?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倒覺得奇怪。”
南梔開口道,“夫君可還記得在公主府慘死的喜鵲?”
“你是說那個偷走你銀兩,後來還妄圖誣陷你的丫鬟?”
“不錯。
喜鵲一夥人盜走銀兩約有十三萬兩之多,這些錢都去哪裡了?”
南梔繼續說:“季家不久前還丟了八萬兩,怎麼季老爺還有錢花一萬兩去買馬,總不可能……” 她突然戛然而止,宋照雲卻明白了她的暗示。
他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
“除非,他們這是賊喊捉賊!”
第52章慶陽公主被髮現 宋照雲吵嚷著非要去季家爭辯個明白。
翌日一大早,他派人來請南梔一同前去。
看來他也知道昨日的威風,實際都是靠誰掙來的。
“慶陽公主身為帝王之女,向來剛正不阿。
若被盜銀兩這事真的和季家有關係,季家定是瞞著她行事。”
“不如我們先去公主府,請公主為我們做主?”
南梔有意試探他。
宋照雲自然不肯。
越城中人誰不知道慶陽公主跋扈,若是不小心惹了她的逆鱗,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先去季家打探一二。
阿梔你放心,一切都有我頂在前頭呢。”
他說得情真意切。
虛偽。
南梔假裝被外麵的叫賣聲吸引,冇去理他。
馬車晃晃悠悠,總算停在了季家門口。
兩人才下馬車,正巧迎麵碰上了張五六。
“張縣令?
好巧啊。”
相對於兩人的從容不迫,張五六神色慌慌張張,大冬天額頭上竟還有了冷汗。
“張縣令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身後有鬼在追你?”
宋照雲打趣道。
張五六身體一僵,連嚥下好幾口唾沫才勉強緩解了緊張。
他勾出牽強的笑,道:“少侯爺就愛開玩笑。
我、我是來尋季駙馬有一些要緊事。”
“季駙馬現在在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