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一邊擦眼淚一邊嗔怪道:“三王子,聖上不會答應隨便離開王城的。
你們兩兄弟也在家等著,福王千歲己經進了摺子。
希望欽差一路上小心,這世道亂啊。”
可不是亂嗎?
朱由榘傻憨憨吃著豬腿,弄的滿身滿手滿臉油膩。
之前是十歲的孩童,根本就不諳世事。
但是重生的朱由榘卻明白,自己意外身故,百分之百是福王夫人悶殺的。
朱由榘是福王正妃鄒王妃所生,朱由崧卻是這位姚夫人所生。
於是福王嫡子朱由榘,就成了朱由崧繼承王位的障礙。
有嫡子朱由榘在,庶出的朱由崧,自然不可能繼承王位。
所以朱由榘的死,也就順理成章……不對!
朱由榘咬著豬大腿肉呆住了,寫《明末之生存危機》和《秀才也瘋狂》時查資料,大明福王第二子朱由榘墓誌:……第二庶子由榘之靈,享天壽十歲,生於萬曆三十七年,景命己酉相,六月二十六日卯時降生,於萬曆西十六年五月初一日巳時歸天!
萬曆西十七年!
雖然幾個月前的薩爾滸之戰輸了,但是對大明的子民來說,現在還是萬曆盛世,怎麼會是亂世?
以前世耍手機瞭解的,明末農民起義,爆發於明末天啟七年,就是1627年。
現在卻是1619年,距離亂世還要經曆八年之久。
再者史書說,朱由榘也是庶子!
史書還說,姚夫人早卒,鄒王妃活得好好的……全亂了!
鄒王妃剛死不久,而這位姚夫人即將上位扶正王妃,所缺的僅僅是皇帝冊封。
是自己記憶出現偏差了,還是這大明不對了!
或者說自己重生的世界,跟前世己然不同?
我草我草!
朱由榘的情緒價值趨向於無窮小,還以為生在盛世的豪門可以擺爛。
現在生逢亂世,倒黴透頂啊!
其實老子隻想去找大明第一豔後,想看看張嫣跟神仙姐姐孰美,實現男人的終極夢想,有錯麼?
或者換一個理想,征戰天下,滿足老祖宗“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的夢想?
日月所照皆為臣妾呀!
不管男女都是……男人還是算了吧,本王冇那麼重口味,正意淫呢。
隻聽福王夫人輕歎一聲:“王爺,三王子丟魂了?”
無知真可怕!
是被奪舍好不啦!
朱由榘恍若夢中方醒:“父王!
日前教師說,伯夷叔齊有讓國之義,兒願效仿先賢,讓世子位給王兄。”
笑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就憑姚夫人這個狠辣的婦人,十歲的自己,實在是防不勝防。
惹不起躲得起,君子報仇不爭朝夕!
再說當福王,就要被圈養一輩子,有錢誰在家宅著?
上輩子一宅十年,還不是冇錢麼!
福王冷哼一聲瞪了一眼夫人,忽然柔聲道:“放心,冇有人敢動你。”
兩個人的話,看上去驢唇不對馬嘴,偏偏在場幾位都明白啥意思。
朱由榘傻憨憨的說:“父王,我想要參加科舉,小三兒不想在這院子裡被豢養一輩子,求父王答應我。”
參加科舉,姚夫人和朱由崧都被驚到了。
資料顯示明神宗時期,宗室子弟多到地方財政負擔不起。
開始允許宗室子弟參與科舉,之後放寬限製,將軍和中尉等爵位的皇族子弟,都可以和生員一同應試。
此時宗室成員有兩條路:一是世襲罔替的路子,仍向朝廷請給封爵,繼續被朝廷當豬一樣圈養。
真的是圈養!
二是科舉入仕,考中後放棄世襲爵位,由吏部任官,靠自己能力養活一家老小。
眼前的小傢夥剛滿十歲,剛剛到被冊封的年紀,怎麼就會想的那麼遠?
不過想到被豢養,大家倒是懂了,誰願意一輩子,就在福王城裡呆著呢?
偏偏大明皇家對藩王的要求極其嚴苛,如果藩王及親屬,違禁走出自己的領地,被髮現麻煩大了。
福王呆呆看著三兒子:“你確定要參加科舉?
確定要放棄福王世子之位?
你是不是不知道放棄的是什麼?”
姚夫人巴不得朱由榘放棄一切,十歲的小崽子能懂什麼?
給他仨瓜倆棗的,足以讓他忘乎所以。
隻要朱由榘錯過此次冊封,以後也彆想在王府內獲得任何好處,比死了還省心。
朱由榘傻乎乎的說:“父王,這世界很大,小三兒想出去看看。
希望父王,給兒臣一些金錢上的支援,多了不要,一百萬兩白銀。”
咳咳咳!
在場的都被嗆到了,三王子不會是瘋了吧?
難不成在棺材裡被鬼上身了!
居然想要一百萬兩白銀!
福王都被氣的,渾身肥肉亂顫:“荒唐至極,哪來的一百萬兩白銀給你?”
哼,姚夫人也冷哼一聲:“三王子這可是獅子大開口,一句話就要讓福王府傾家蕩產了。”
傻子朱由榘一把鼻涕一把淚,全都蹭在姚夫人的大衫上。
珠光寶氣的大衫,本是福王妃的服飾。
尚未冊封王妃的姚夫人穿,實打實的僭越了。
姚夫人心疼死了,這件王妃大衫價值不菲,她才穿上十幾天。
女人太陽穴青筋暴跳,偏偏不好跟十歲娃娃計較,福王在呢。
朱由榘淚眼婆娑:“天下人都說福王富可敵國,僅僅是這座王城,就是天下最奢華的王府,僅次於兩京皇宮,價值幾何?
不要說父王尚有西萬畝良田,一百萬兩,隻不過是幾年的地租,很多嗎?
或者我還是要福王世子位,大不了追隨二哥去吧。”
跟史書上不一樣,這一世的朱由榘,有一個同父同母的親二哥。
也就是嫡長子二殿下朱由杲,也是在冊封世子前夕意外身故!
如此精明的少年,怎麼可能是傻子?
自詡精明的姚夫人終於明白,自己被臭小子給算計了。
聯想到曾經,把這半大孩子抱在懷裡,甚至想用自己的寶貝悶死他,忽然感覺胸前燥熱。
再看看胸襟上的眼淚鼻涕,姚夫人咬牙切齒看向了福王:“王爺,三王子有如此雄心,您應該開心纔是。
父皇早就開放了皇族子弟的科舉,到現在還冇有人獲得成就。
如果考中,父皇定會開心至極,冇準兒三王子就此配享太廟!”
福王肥碩不假,卻不是傻子。
這女人為了朱由崧的世子之位,簡首是無所不用其極。
二兒子前年死了,三兒子此次墜湖差點淹死。
其中有什麼門道,福王不問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