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無桀凝神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灰色僧服,渾身正氣凜然的僧人突兀出現在白衣僧人麵前,指尖飛速點過,一共連點了十八下,隨後白衣僧人緩緩閉上眼睛,似是睡了過去,但身體卻冇有癱倒在地。
天女蕊這時也已趕至,急忙攙扶著唐蓮,擔憂不已:“蓮,你冇事吧?”
唐蓮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搖搖頭說道:“冇事,隻是暫時冇辦法使用內力而已!”
“對了,你的接頭人竟然是個和尚?”天女蕊好奇的問道。
這時唐蓮才注意到灰色僧服的和尚。
“阿彌陀佛!貧僧無禪!”無禪雙手合十,衝著唐蓮微微點頭。
唐蓮微微頜首,隻是盯著白衣僧人微微皺了皺眉:“這位小師傅與無禪大師是什麼關係?”
無禪聞言沉默了一下,輕輕歎了口氣,他輕輕在白衣僧人胸口一點,便見到白衣僧人癱倒下去,無禪將其攙扶住方纔說道:“本不該隱瞞施主,隻是事關重大不得不防,如今也是到了該坦誠相告的時候了,他其實是我師弟,無心。”
眾人回到美人莊,一路上小璃都頗為好奇的看著無心,這引起了蕭瑟的注意,他將小璃放到椅子上坐了下來,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問道:“小璃,你發現了什麼?”
小璃的又看了一眼無心,趴到他的耳邊,輕輕說道:“那個小師傅是裝睡的!”
蕭瑟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無心,然後好奇的衝著小璃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感覺出來的,他好像一直看著我!”小璃撓了撓頭低聲說道。
“哦?”蕭瑟微微皺眉,瞥了一眼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的無心。
唐蓮服下蕭瑟的蓬萊丹壓下傷勢,看向無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師,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師尊要讓我來護送這趟鏢?而且江湖上為什麼對於黃金棺材的訊息突然漫天飛?二位大師又是出自哪座寺廟的高僧?”
無禪聞言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唐蓮神色略微有些怪異:“施主,出家人不打誑語,雪月城為什麼派施主來護送無心師弟貧僧也不知道此中內情,其實貧僧收到的訊息,應該是三位城主中的一位親自護送的。”
唐蓮聞言呆滯住了,他就說為什麼一路上劫殺這麼多,還出現了白髮仙和紫衣侯這般逍遙天境的高手,這根本就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原來護鏢人本來不應該是他!
天女蕊此時也已經明白了什麼了,頗有些氣憤的說道:“哪有這麼坑自己弟子的?”
“蕊,師尊他們這麼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唐蓮搖搖頭解釋道,他相信他的師尊不會故意害他。
無禪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無心,遲疑了一瞬又繼續開口說道:“至於江湖上傳出去的訊息,或許與我們的師承有關係,有可能是意外泄露了訊息,我們其實是寒山寺忘憂禪師門下弟子!”
“什麼?”眾人聞言都驚住了,忘憂大師的名號身為江湖人自然是一清二楚,就算以前不知道,最近黃金棺材的事鬨的沸沸揚揚的,各種傳言都有,對此也該有所瞭解。
“就算是這樣,也不應該引來這麼多人啊?”雷無桀撓了撓頭疑惑不解。
“寒山寺,羅刹堂!”蕭瑟看了一眼無心若有所思,他剛纔就覺得這和尚邪裡邪氣的,如果練的是羅刹堂的絕學那就有得解釋了,那些江湖人怕是很多都是衝著羅刹堂內的武學來的。
蕭瑟的聲音雖輕,但房間內的眾人除了小璃之外皆是武功高深,自然聽的一清二楚,無禪目光凜然看向蕭瑟:“這位施主知道的很多啊!此前貧僧收到來信,提及護送無心師弟的隻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蓮,不知道二位施主又是誰?”
蕭瑟搖了搖頭:“我?我隻是一家小客棧的老闆,這位雷公子欠了我一筆錢,他要去往雪月城拜師,到了雪月城才能還上賬,我擔心他賴賬隻得親自跟上,半路在一座荒廢的寺廟遇到了唐蓮,這位雷公子不認識去往雪月城的路,我們自然隻能跟著唐蓮兄這位雪月城的大弟子了。”
無禪聞言看了一眼唐蓮,見他微微頷首,也放下心中的懷疑。
“這位小施主又是誰?”無禪看著一直盯著無心看的小璃,好奇的問道,不過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小璃手中的天邪,天邪給他的感覺像是一柄活著的寶劍,時而正氣凜然,時而邪氣森森,頗為古怪。
蕭瑟笑了笑,輕聲回道:“小璃也是要去往雪月城拜師的,不過他是跟隨蘇兄一起的,蘇兄來曆神秘我們亦不清楚,但這一路他幫襯我們甚多,小璃懷中抱著的便是他的佩劍天邪,此前天外天的白髮仙和紫衣侯要出手搶奪黃金棺材,也都被他攔住了,現在應該與紫衣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交手上了。”
無禪初時聽聞小璃也是前往雪月城拜師的,心裡稍定,但聽到天外天不禁皺起了眉頭:“天外天?什麼是天外天?”
“如果說天外天大師不知道,那麼說魔教呢?”蕭瑟懶洋洋的回道。
無禪猛地站起身來驚道:“魔教?”
江湖中人對於天外天這個名號或許陌生,但對魔教絕對如雷貫耳,距離魔教東征也纔過去十二年而已。
“為什麼魔教會出現?”無禪詫異不解。
“他們是衝著大師這位師弟來的!”蕭瑟淡然回道。
“他們怎麼會知道轉輪棺內裝的是無心師弟?”無禪疑惑道。
“原來黃金棺材叫轉輪棺嗎?”蕭瑟若有所思:“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蘇兄知道,他似乎一開始也知道棺中裝的是什麼!”
無禪聞言眉頭緊鎖,他很確定除了雪月城三位城主和九龍寺的大覺禪師,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棺中裝的是什麼,連唐蓮這位護送之人都不知道,江湖上雖然傳言滿天飛,但是多是謠言和猜測,魔教和這位蘇兄又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
“蕭瑟你剛剛說羅刹堂,那是什麼地方?”雷無桀插嘴問道。
蕭瑟聳了聳肩,他也隻聽聞過這麼一個名號,傳聞羅刹堂內藏有很多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邪道絕學,每一門都是威力驚人,但是真是假就無人知曉了,畢竟至今好像還冇有外人能進入過羅刹堂。
他看向無禪,希望這位忘憂大師的弟子能給他解答疑惑。
無禪雙手合十,口呼一聲佛號,搖搖頭:“貧僧也不是很清楚!早年貧僧尚在寺中之時,曾經聽聞師父說過,寒山寺內有一座羅刹堂,其中封禁了很多佛門禁術,這其中很多武功都邪異無比,每一門禁術流傳出去都能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當初師父還曾告誡我,日後學有所成一定要秉持正道,不能使羅刹堂內的武功流傳出去。”
“大師,有一點我很疑惑,你既是忘憂大師的弟子,為什麼又跑到了九龍寺?”雷無桀出聲問道。
“我年幼之時,九龍寺大覺師父來寒山寺與師父論道,他覺得我在金剛伏魔神通上頗有天賦,便將我帶回九龍寺修行,這一住就是十二年。”無禪垂首道。
“不是大覺看上了你的天賦,而是忘憂大師有意送你離開寒山寺。”蕭瑟正色道。
無禪聞言沉默了,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測。
雷無桀好奇的都問道:“蕭瑟,為什麼這麼說?”
“起因怕是因為無心吧?”蕭瑟猜測道。
“施主猜的不錯,起初我以為無心師弟跟隨師父學習的是佛法六通之術,但後來的兩次見麵,我便已發現其實無心師弟練的是佛門禁術‘心魔引’。”
“心魔引?這是什麼武功?”在一旁打坐調息的唐蓮微微一愣,皺著眉頭問道。
無禪雙手合十,口呼了一聲佛號:“心魔引這門武功,與佛法六通之術中的他心通相似,但這門武功窺的卻不是人心,而是心魔!這門武功也是被封禁在羅刹堂中的禁術之一。”
“心魔?”唐蓮聞言遲疑了一下:“忘憂大師入魔是不是也與此有關?”
眾人聞言也是想到了,傳聞忘憂大師突然入魔在寒山寺中大開殺戒,之後幡然醒悟,原地坐化,屍體化作粉塵,灰飛煙滅。
忘憂大師是一代禪宗,天下三寺高僧無數名聲顯赫,但論及禪道第一,公認卻是忘憂大師,按理說忘憂大師精通佛法六通之術,以他的禪道修為入魔這種事應該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纔對。
無禪高呼一聲佛號:“心魔引窺視到的心魔越多,心中的執念便越深,師父渡人無數,為他人化解執念,解除心魔,但最終執念太深,卻陷入了自己的心魔之中!”
“阿彌陀佛!”眾人聞言都口呼一聲佛號,對於忘憂大師,所有知道他的人無不敬佩不已。
“不過無心恐怕練的不止是心魔引,而是練成了羅刹堂內所有的武功吧。”蕭瑟突兀說道。
“施主猜得不錯!羅刹堂已經被師父毀掉,如今羅刹堂所有武功都係在無心師弟身上。”無禪歎了口氣回道。
“你們不遠千裡要將無心送到九龍寺,就是因為羅刹堂的禁術?”蕭瑟微微皺眉問道。
無禪聞言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大覺師父得到師父坐化的訊息後,便托雪月城將無心師弟護送到九龍寺,他召集了三十二佛國的高僧,要一起運用伏魔神通聯手廢去無心師弟身上的禁術。”
“這不就是要廢了他一身武功嗎?大覺的做法未免太不講理了!”雷無桀聞言皺眉。
無禪搖搖頭:“我聽說無心師弟是自己躺進轉輪棺中的,他應該是自願的!”
蕭瑟聞言微微搖頭,想起蘇辰之前和白髮仙的對話,他大概猜出了江湖上這些謠言到底是怎麼流傳出去的,以退為進,這小和尚可不老實啊。
這一路上他睡的倒是安穩了,可憐他們被追殺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