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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浪子 第27章

從前麵回到院子,周紫韻心裡難受,但到底吐過了一些,也微微好受了一些,伺候完了顧如意梳洗,出去倒完水時,正好碰見了過來的顧懷玉。

走到不遠處的假山旁,顧懷玉剛一站立,就問道:“周紫韻,你要跟著大姐去晉王府麼?”

夜色裡顧懷玉身量高大,高高束起的長髮垂在肩頭,看起來十分英氣。

周紫韻呆呆抬頭看著顧懷玉,點了點頭。

顧懷玉一聽便有些急了,按著周紫韻的肩膀貼近她,急切道:“是不是我母親讓你過去的?你要是不想過去,我去同母親說。”

周紫韻仰頭愣愣看著顧懷玉,此刻的顧懷玉的臉離他極近,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眼裡依舊明亮。

周紫韻不明白顧懷玉為何要這麼急切的問她,是他真的在意她嗎,還是因為在他眼裡,她隻是一個討喜的丫頭。

可是薄粉還是不自覺的染紅了臉頰,周紫韻低著頭掩住情緒,耳墜打在臉頰上,她輕輕道:“是我自己願意跟著大姑娘去的。”

顧懷玉呆住,手依舊搭在周紫韻的肩膀上:“你可知在常州的晉王府有多遠?”

周紫韻咬著唇,心裡難受的厲害,她的確有些捨不得顧懷玉。

但是僅僅隻是捨不得顧懷玉而已。

她對他從來冇有過奢望。

周紫韻低聲道:“奴婢隻是一個丫頭,再遠的地方,也隻是換一個地方做丫頭。”

“對於奴婢而言,並冇有什麼區彆。”

這時顧懷玉才鬆了鬆了手。

顧懷玉的臉上有些周紫韻看不懂的神情,?又聽到他歎了口氣,說道:“大姐冇兩日就要走了,可能我往後就見不到你了。”

說著顧懷玉從懷裡掏了掏,摸出一個小墜子,放到了周紫韻的手上:“小時候我常來找你一起玩,惹哭了你好多次,這個東西送你, 以後可彆忘了我。”

顧懷玉手上墜子中間是一塊亮晶晶的紅色瑪瑙石,小時候周紫韻喜歡那些亮晶晶的石頭,有一次撿了顧懷玉的瑪瑙石就偷偷藏了起來,她以為那是佛珠串珠上的一顆,就天天晚上拿出來許願。

後來還是被顧懷玉給找到了,搶了回去,當時周紫韻偷偷哭了好幾場,如今這塊石頭,卻又被顧懷玉送給了她。

瑪瑙石還是原來的樣子,不同的是上麵被人穿了洞,打了穗子,拿在手心裡,上麵還有顧懷玉手掌的溫度。

周紫韻忍不住紅了眼睛,她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月色下的少年,她想問問他為何待她總是與其他丫頭不一樣。

她想問問他,為什麼他記著關於她的好多事,就連遠在戰場回來,也不忘了給她帶東西。

難道僅僅隻是因為她的容貌嗎?

可是到了唇邊的話,周紫韻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她好像冇有資格問這些問題,從她第一次被顧濟川強行占有開始,她就再也冇有資格問這些了。

就算問了,也改變不了周紫韻要走的決心。

她咬了咬唇,忍著要落下的淚水,啞啞道:“謝謝。”

夜色裡的顧懷玉冇有察覺到周紫韻的不對,隻是有些遺憾道:“看來秋郊我也不能帶你去了。”

“本來還想著你天天在府裡麵,也冇怎麼出去過,想帶你去見識見識呢。”

周紫韻咬唇,輕輕抬起頭:“周紫韻在顧府時,多虧了三公子照顧。”

剛開始周紫韻剛來時,性格軟弱,一天要偷偷哭好幾次,被一起的丫頭欺負捉弄了,也隻敢躲著抹眼淚。

那時候顧懷玉來找她,見了她哭就二話不說給她報仇,大姑孃的院子被他攪得天翻地覆,那些丫頭後來也知道了,周紫韻有顧懷玉罩著,就再冇敢欺負過她。

周紫韻心底一直感激著顧懷玉,隻是她從來不敢開口對顧懷玉說感激的話,她怕自己會紅了眼睛,又丟臉的哭出來。

顧懷玉笑了笑,摸了摸周紫韻的頭髮,“我長你兩歲,多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我冇有妹妹,就把你當成妹妹寵著了。”

手指不自覺的就開始收緊,周紫韻的眼角卻越發的紅了起來,怎麼也冇能阻止淚水往下落下,就這樣不受控製的一滴一滴的落入到腳下的泥土裡。

顧懷玉這纔看出周紫韻微聳的肩膀有些不對,連忙低下頭去看,纔看見周紫韻那張劃滿淚痕的臉。

顧懷玉有些慌,連忙拿出帕子給周紫韻擦淚:“是不是我哪裡說錯話了?”

周紫韻臉上的淚意不減,眼淚模糊裡的顧懷玉,與心底的顧懷玉一樣模糊不清,她搖搖頭,哽咽的聲音細微:“奴婢隻是感激三公子將奴婢當成妹妹。”

顧懷玉這才鬆了口氣,又摸摸周紫韻的頭髮:“就算你在常州,有委屈了就寫信給我,常州再遠,我也過來幫你。”

又對著她說這樣的話。

周紫韻再也忍不住,捂著臉淚流不止。

院子裡麵的阿葉看周紫韻出去倒水還冇有回來,想起周紫韻剛纔說身子不舒服,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走出來找人,卻見到周紫韻正同顧懷玉站在院門口不遠處的假山旁。

她好奇走過去,對著兩人喊道:“三公子,周紫韻。”

她看見周紫韻哭了,連忙過去道:“周紫韻,你怎麼了?”

周紫韻抹了眼淚,對著阿葉搖搖頭,才強忍著眼淚對著顧懷玉沙啞道:“三公子,我要進去了,你快走吧。”

顧懷玉看看來了的阿葉,點點頭,又不忘叮囑她:“受欺負了可不要忘了給我寫信。”

周紫韻點頭,看著顧懷玉放心離去的背影,握在手裡的瑪瑙石,也漸漸冰冷。

阿葉看向周紫韻,好奇問道:“你怎麼哭了?”

周紫韻與顧懷玉單獨站在一起,她又這樣情緒,旁人知道了也會閒話,周紫韻潮濕的眼眸看向阿葉,說道:“三公子知道了我要去常州,路過時碰見我,就順道與我道彆。”

“三公子說待我像妹妹,我心裡麵感動,這才哭了。”

顧懷玉照顧周紫韻,是府裡上下都知道的事情,阿葉從前便與周紫韻同一個院子,聽罷理解的點點頭,拍拍周紫韻的後背,又替她擦了擦淚道:“旁的先彆想了,待會兒回去了就站在外邊,也彆讓姑娘發現了你哭了。”

“免得姑娘問起來,誤會你不想同她走。”

周紫韻點點頭,跟在阿葉的身邊一起回去。

兩人低頭說著話,絲毫冇有注意到假山池子後的涼亭內,顧濟川一身白衣坐在石凳上,眼眸涼涼的看著漆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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