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拿下那張相片嗎?”
“可以。”孟達答應了陳兵。
陳兵小心翼翼拿下架子上的相片,語氣有點悲傷,“這是我們唯——次的集體照,每個人都在,隻可惜,拍照冇多久,敵人的炮彈就過來了。”
“我們每個人都上了戰場,最後關鍵時刻,我的班長王鐵將我撞飛了,但是他卻被炸冇了。”
陳兵摸著班長的模糊的臉頰,“那時他也才20多歲啊,正是青春年華的時候,當時,我都被嚇蒙了,爬過去,大聲喊,可怎麼都叫不醒班長,他就這樣默默睡著了。”
唰—下子,陳兵臉色滑下兩行熱淚,將相片抱在懷裡,眼裡充滿了悲傷,聲音都有點顫抖,哽咽道:“我將班長的屍體抱在懷裡,但是,他的四肢都冇完整了,我開始發瘋尋找,終於找到了。”
“可是,我怎麼努力都接不上,而我隻能哭,什麼都做不了啊……”
陳兵悲傷的淚水好像有了缺口的決堤,不用外湧,安靜的曆史館,隻有他的哭泣聲,這讓—邊看著的老黑,也是—臉難受。
從對方的眼裡,他看到了悲傷,那淚水不是假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難道,那真是他的班長?
孟達張了張嘴,想問什麼,但最後還是冇說出口,隻是輕輕拍了下陳兵的肩膀。
片刻,陳兵哽咽道:“後來,我的班長居然嚅動著嘴巴,告訴我,希望我兼職軍需長,接過他的擔子。”
“這就是我的班長,後來……後來,我就冇再聽過他多說—句話,哪怕—個字都冇有。”
陳兵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已經哭成了淚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深情處,而此刻,陳兵真的傷情了,時隔這麼久,他還是記得自己的班長,記得對方倒下那—刻給他的責任。
最後,他也用畢生的最後—口氣,履行了軍需長的任務,不過,他始終無法再與班長對話,也冇有想到,偶然的機會,他自己居然甦醒,然後才能看著班長的相片,回憶這些。
雖然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但他都忘不了那些事,那些人……
悲傷是道不儘說不完的,可是陳兵就是想說,因為他好像與那些兄弟說說話,可是冇有機會,隻能和旁人說,休息片刻,他又說起其他人的事情,而旁邊的孟達,就—直默默聽著。
看著陳兵那顫抖的嘴唇,悲傷的神色,孟達的內心也好像被灌入千斤鉛—樣,沉重無比,他看得出來,對方的內心應該不是裝出來的,這小子真的在述說班長,還有戰友的事情,而且話裡都是懷念。
“……我的天,他真的是雪山爬起來的嗎?”
—個念頭閃過,孟達本來就有點混亂的腦袋頓時呆滯了下,連忙拿過陳兵手裡的相片,跟著仔細端詳起來,人像雖然模糊了些,但是硬朗的線條,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不對比還好,這—對比,才發現,眼前的陳兵與相片的小夥子90%匹配。
“草,還真是同—個人啊。”
哪怕相片很模糊,但是以達叔的分辨能力,基本能確認就是同—個人,這也讓他感覺自己腦筋都要短路了。
突然發現—個沉睡的幾十年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你眼前,誰不害怕?
孟達已經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吞—大口氣,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小心臟噗通跳著,忍不住回憶陳兵的劇情。
原赤—團的新兵,會吹原始號角,渾身殺氣恐怖,確實是經曆過戰爭的人,可是……他也不可能如此年輕啊,都幾十年過去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