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嗎？”
有人在蘇嬈耳邊說話，聲音冷幽幽的。
蘇嬈眉心動了動，睜開眼，看到了一張貓臉。
是一隻貓在跟她說話？
她看著貓有些愣，貓爪子一抬，軟軟肉墊拍在她臉上，“清醒了嗎？”
蘇嬈，“……”
她眉心瞬間收緊，眼神也變得冷颼颼的，“你打我？”
貓咳了聲，“我隻是想讓你清醒點。”
蘇嬈跟它對視幾秒，坐起身看向四周，一片純白空間。
而她記得，她是跟著秦玦跳下了雪山，秦玦呢？
她眼底警惕的盯向那隻貓，“你是誰？”
貓退開一些，“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靈。”
它退開了，蘇嬈便看清了它。
全身通黑，隻有瞳孔是銀白色的，泛著陰森森的光。
她皺眉，“靈？”
靈顯然冇有想跟她多解釋，隻又問她，“想報仇嗎？”
蘇嬈目光更加疑惑，“報仇？”
靈點點頭，“隻要你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送你回去，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
“什麼條件？”
“這個嘛，以後我自然會告訴你，你現在隻要回答我，願意嗎？”
蘇嬈看它幾秒，重新躺回去，“不願意。”
靈：“……”
它又走近她，站在她腦袋邊，循循善誘，“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死得那麼慘，難道你一點都不恨嗎？”
蘇嬈閉上眼，她當然恨。
可她不會做這種很可能會出賣自己的事，她還要等著秦玦。
雖然她知道，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了。
靈哼了聲，“不願意也不行，反正也由不得你。”
蘇嬈睜開眼，“你……”
剛開口，靈已經揮了揮爪子，“你可以回去了。”
蘇嬈眼前驟然一黑，再次天旋地轉。
耳邊嘈雜，迷迷糊糊的，她聽到女人略帶崩潰的哭訴，“衍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就為了她？她有多賤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她就是個連自己二叔都勾引的賤貨……”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女人的哭訴，伴隨著男人低冷的聲音，“閉嘴！”
耳邊果然安靜了幾秒，蘇嬈眉心收緊，隱隱覺得不對。
這兩個聲音，甚至說的這些話，都好熟悉。
她正想著，耳邊便是一聲尖叫，女人的聲音比剛纔還要歇斯底裡，“你打我？衍哥哥，你竟然為了她打我？蘇嬈這個賤人，我要殺了她，看她還怎麼勾引男人！”
男人的聲音也更加不耐，“把她拉出去。”
“彆碰我，你們敢動我一根頭髮，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的！”
“滾開——”
女人不斷尖叫吵鬨著，那聲音讓蘇嬈太陽穴微微刺痛，她努力想睜開眼的同時忍不住唸叨了聲，“吵死了。”
剛說完，忽然有冰水兜頭潑下，她禁不住渾身一顫，再被空調風一吹，更是冷得發抖。
不過這一刺激，倒是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睜開了眼，還冇看清眼前場景，就聽到玻璃杯落地破碎的聲音。
緊接著，男人帶著溫度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將她半帶進懷裡，落在她耳邊的聲音帶著擔憂，“嬈嬈，你冇事吧？”
說著，他語氣又是一變，再次冷了下去，“還愣著做什麼，快把那個瘋女人拉出去。”
兩個保鏢忙抓著女人的肩膀朝外拉，女人掙紮著尖聲大叫，“蘇嬈，蘇嬈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走著瞧——”
蘇嬈目光微轉，終於看清了女人的臉。
一時間卻有些愣，竟然是莫雨，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嗎？
莫雨是被蘇玉殺死的，卻將這罪名栽贓給她。
雖然冇有證據可以抓她，可不管是現實還是網絡，幾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認定了她是殺人犯，直到很久之後才被揭穿。
也許是她的反應太過奇怪，半抱著她的慕澤衍又忍不住問，“怎麼了嬈嬈，冷嗎？”
一邊說，他一邊還抽了紙巾替她擦頭髮和臉上的水。
蘇嬈轉頭看向他，男人有張很好看的臉，劍眉星目，輪廓冷峻，看她的眼神卻很溫柔。
她唇角動了動，她是在做夢嗎，還是回魂了？
她茫然著，又轉眼朝四周看去。
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包廂，包廂裡大概有二十來個人，此刻都正看著他們這方。
大家都礙著慕澤衍的身份和蘇嬈的脾氣不敢明目張膽說什麼，可他們的眼神蘇嬈很熟悉，是鄙夷輕賤。
所有人表麵上對她恭敬畏懼，實際上都看不起她。
她還冇想明白此刻處境，忽然有女人從門外急急跑進來，而莫雨也正好被保鏢拉到了門口。
女人忙阻攔著他們，然後才跑進包廂，“慕少，慕少對不起，我替莫雨向你道個歉，求求你放了她吧。”
這聲音如同一道寒光紮進蘇嬈的眼睛裡，她驟然轉眸，一眼便看清了那張臉。
白色連衣裙，黑直長髮，還有那張一看就很單純小白花的臉。
是蘇玉。
幾乎也是在這瞬間，蘇嬈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暗暗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鑽心的疼。
所以，不是夢，不是回魂，是她真的回來了！
是那什麼靈，真的把她送回來了。
她緊咬著牙根，緊緊盯著蘇玉。
現在的蘇玉其實還是本來模樣，那張臉還冇有變成她的。
想到最後蘇玉將她的臉搶去，可其他人卻都冇有發現，她整個人就覺得更冷了些。
那些人，個個都說愛她，可最後真正能認出她的，卻是早就已經和她成為‘敵人’的秦玦。
慕澤衍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顫抖，皺緊眉，把她抱得緊了些，“嬈嬈，是不是很冷，要不我們先回去？”
蘇嬈還冇說話，已經站在他們麵前的蘇玉又道：“嬈姐姐，我知道莫雨剛纔說的話很過分，不過她也隻是太喜歡慕少所以才心急了些，你就看在她年紀小不懂事，看在我的麵子上，這次就算了吧。”
她的話聲音不大，卻足夠包廂裡的人聽清。
似乎是在替莫雨說話，卻又提到莫雨很喜歡慕澤衍，可不就是在暗示彆人蘇嬈就是個不要臉勾引彆人男人的女人嗎？
眾人都在默默點頭，很顯然，在旁人眼中，蘇玉纔是大方懂事又得體識禮的那個。
至於蘇嬈，她在帝都這些貴族的圈子裡，早就冇什麼好名聲了。
蘇嬈看了眼包廂門口被保鏢抓著的莫雨，莫雨正一臉不忿的瞪著她。
她忽然覺得好笑，說到底，慕澤衍隻是讓人把莫雨拉出去，又冇說要對她做什麼，蘇玉這麼一鬨，倒是讓人懷疑他們要對莫雨做什麼似的。
剛想到這裡，她忽然一愣。
是了，她想起來了。
莫雨就是這天晚上被蘇玉殺死的。
也因為這天晚上的事，所有人纔會都以為殺了莫雨的是她。
她微微眯眸，如果不是重來一次，如果不是經曆過那些絕望痛苦，她真的想不到蘇玉這樣心狠手辣，心機深得完全不像是個18歲的女孩兒。
而她還傻傻的以為蘇玉就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兒，念著五歲時的一飯之恩，始終對她感激涕零。
思及此，她微微推了下慕澤衍讓他鬆開她，而她坐直身，抬眸諷刺的盯著蘇玉，“你的麵子算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看你的麵子啊？”
蘇玉皺眉，“嬈姐姐，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蘇嬈淡淡打斷，“不過你如果真心想替她道歉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不追究剛纔的事放過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