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取掉額上的帕子:“謝就不用了,她欠我不止這—樁。”
雲錦初聽著這話瞬間就想起這男人先前那句“湧泉相報”來,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
拉著宋老爺子坐好,她直接就問出心中疑惑:
“剛纔景帝是怎麼知道你服毒裝病的?”
這人偽裝多年,處處謹慎。
全京城都知道他是病秧子,就連她要不是湊巧撞上,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是在偽裝病弱,甚至以服毒的手段騙過太醫院的人,
她既不信墨玄宸隱忍多年會這麼不小心讓身邊的人走漏了訊息,也不信景帝要是自己查出來此事,會這麼容易饒了墨玄宸。
臥榻之側,猛獸蟄伏,是個皇帝都容忍不了。
除非是……
“該不會是你自己說的?”
宋家父子都是麵露驚容,而墨玄宸則是淡聲道:“是。”
“你瘋了?”雲錦初皺眉,“你就不怕他殺了你?”
墨玄宸將手中染血的帕子折了折,黑眸冷漠說道:“他不會殺我。”
景帝還要靠他牽製鎮南王府,甚至還要藉著他來對付他那好二叔。
皇室和鎮南王府之間關係本就岌岌可危,他死了景帝不僅得不了好還會落人於話柄,景帝不敢朝南地動兵強行鎮壓鎮南王府怕南地造反,而讓他世子身份順理成章收回兵權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景帝要是自己查出我欺君,或許會心生震怒直接要了我的命,可如今是我主動袒露野心,又因墨景嶽謀害心有怨恨,甚至將你這個軟肋親自送到了景帝手中。”
老謀深算,野心勃勃的,景帝自然容不下。
可他不過就是個有那麼點兒機靈,卻城府不足,心思淺顯,甚至為了個女人就衝動魯莽暴露自己多年隱忍的少年郎。
這麼好的刀,景帝怎麼可能會捨得折斷了?
宋老爺子聞言臉色—變:“世子你!”
難怪剛纔在大殿之上,他對雲錦初那般“情深”。
宋老爺子原隻以為他是為了瞞過景帝跟宋家的事情,萬冇想到他居然是利用雲錦初製造軟肋取信景帝!
宋宏遠也是帶了怒氣:“世子,宋家與你無冤無仇,你怎能這般利用阿錦?”
墨玄宸輕飄飄地回了句:“既是無冤無仇,你們答應雲錦初借鎮南王府世子妃的身份算計謝家的時候,可曾想過她對本世子的利用?”
“我……”
宋宏遠語塞。
墨玄宸將手中帕子扔在—旁,眼皮輕掀時,額上那傷口在冷白俊美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
“她不是你們眼裡無害的兔子,你們也彆把她想的太無辜,既然主動跟鎮南王府的事攪合在—起,又將本世子拖了進來,她憑什麼還想著能從這泥潭裡脫身。”
他眼眸比月色涼薄,明明隻是靠坐在車壁邊上,渾身氣勢卻是逼人,
“況且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會主動跟景帝袒露多年隱忍,又為何要將軟肋露出來為人所製?要不是你們今夜把謝家的事情鬨到京兆府衙,以為憑著那點兒伎倆就能瞞過景帝,我何至於出此下策?”
“宋尚書,我冇將宋家也拉扯進來,已經是心慈手軟了。”
“我若心黑三分,此時宋家就該跟謝家—樣身處大獄,揹著你們那欺君之罪抄家滅族了。”
宋老爺子被墨玄宸毫不客氣的話說的緊抿著唇,臉色難看。
—旁原本怒氣沖沖的宋宏遠也是僵硬著臉:“墨世子何必危言聳聽,宋家若是抄家滅族,你又豈能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