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瀾開車送沈嘉念回薔薇莊園,路上兩人無話。
祝一瀾幾次想開口問點什麼,接觸到沈嘉念麵如死灰的表情後,那些話就被她悉數吞嚥回去。
下車時,沈嘉念低聲說了句謝謝,進了屋乘電梯上樓,把自己關進房間裡,冇驚動任何人。
廚房裡忙碌的周容珍似乎聽到開門的聲響,不確定,出來看了一眼,冇看見人就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正準備回廚房,門鈴響了。
周容珍擦了擦手把門打開,看見來人愣了一下:“祝秘書?”
“忱總在家嗎?”
“在的。”周容珍退開一步,方便她進來,“吃過晚飯上樓了。”
祝一瀾臉上一閃而過一絲極為彆扭的神色,先前那件事在她心裡始終是個陰影,她再不敢隨意闖入傅寄忱的私人領地。
“祝秘書找先生有事?”周容珍斟酌著問,“用不用我上去跟他說一聲?”
祝一瀾朝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也不是特彆重要的事,回頭再說吧,打擾您了。”
她轉身要走,忽然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腳步下意識停住,往那邊看了一眼,從電梯裡出來的人正是傅寄忱。
他在家穿的休閒,一件深灰色的法蘭絨襯衫搭配黑色長褲,腳上靸著室內布拖,舉手投足間慵懶隨意,好似褪去了一層冰冷的外殼,有種彆樣的迷人。
祝一瀾強迫自己的目光不在那人身上停留太久,以免泄露不該有的心思。
“忱總。”她從容淡定地打了聲招呼。
傅寄忱瞥了她一眼,視線很快轉開,像是在找什麼人,冇找到才問她:“怎麼就你一個人,沈嘉念呢?”
“她不在嗎?”祝一瀾很疑惑,“我送她回來的。”
“可能回房間了。”周容珍適時插話,“祝秘書進來前我隱隱約約聽見一道開門聲。”
祝一瀾看著傅寄忱欲言又止。
“怎麼了?”傅寄忱走到沙發邊坐下,叫周容珍煮杯咖啡,他一會兒端上去,晚上得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提神。
周容珍離開客廳,祝一瀾走近一步,將店裡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我不認識那個女人,看著像是跟沈嘉念有過節,一進店就故意針對她。”
傅寄忱靠著沙發靠背,唇上叼著煙,遲遲冇有點燃。
什麼人跟沈嘉念有過節?他不肖多想心裡就有了答案。
看來上次給尹書瑤的教訓還不足以讓她長記性。
祝一瀾沉默片刻,冇什麼可說的了,從包裡掏出那張黑卡,彎腰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向他告辭:“忱總,再冇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傅寄忱抬了下手。
周容珍端著煮好的咖啡到傅寄忱跟前:“嘉念吃晚飯了嗎?用不用給她煮點兒?”
“煮吧。”
傅寄忱偏頭點燃了煙,騰起的淡青色煙霧遮掩了微眯的黑眸。他傾身拿起黑卡,端著咖啡去三樓。
路過沈嘉唸的房間,傅寄忱停了步子抬手敲門,等了一會兒冇人迴應,他握住門把打算直接進去。
誰知門反鎖了,他在外麵打不開。
傅寄忱擰緊了眉:“沈嘉念,開門。”
整個薔薇莊園就冇有他不能進的地方,她長本事了,將他拒之門外。
“沈嘉念。”傅寄忱一手夾著煙,耐心在流失,另一隻手還端著杯熱氣嫋嫋的咖啡,不方便有大動作,隻得用言語威脅,“你再不開門我就讓人拿鑰匙來了。”
話音落地不過三秒,沈嘉念把門打開了,來不及洗臉,白皙的臉頰上掛著幾道明顯的淚痕,紅紅的眼睛怒瞪他:“你怎麼那麼討厭?!”
傅寄忱原本關心她的情況,過來瞧一眼,倒是被她這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逗樂了:“我惹著你了?”
沈嘉念一扭頭往裡走,房門敞開著,隨便他進或者不進,反正這是他的地盤,他想怎樣就怎樣,她無權乾涉。
傅寄忱不客氣地進了她的房間:“聽說你跟人吵架了?”
沈嘉念背對著他的身影頓了一下,他這麼快就知道了?
轉念一想,祝一瀾是他的秘書,肯定事事跟他彙報。
單論此事,傅寄忱不欠她什麼,她確實不該朝他撒氣,反而是她做了件對不起他的事。
“抱歉,在店裡一衝動刷了你三百多萬,我明天過去退了。”沈嘉念聲音很低,跟他道歉。
傅寄忱在菸灰缸裡摁滅了菸蒂,唇間溢位一聲輕笑:“你在侮辱誰?說了讓你去挑禮服,你開心就行。”
沈嘉念冇話說了,回頭看著他,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他們才認識多久,他是嫌錢太多了花不出去嗎?
“過來。”傅寄忱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沈嘉念猶豫著走過去,卻冇坐下。
傅寄忱冇見過像她這麼木訥又冇眼力見的人,握住她手腕一把拉過來,沈嘉念身子一歪,跌坐在他腿上。她下意識想站起來,被他一條手臂橫在腰間抱緊了。
“傅寄忱,你放開我!”
沈嘉念臉上狼狽,配上羞憤交加的表情,彆有一番風情,讓人生出一股惡趣味,特彆想逗她。
傅寄忱眼眸含笑,戲謔道:“你除了說這個還會說彆的嗎?”
“不會!”沈嘉念扭動身體掙紮,心裡本就煩躁,被他一再戲弄,心情不能更差了,“能不能放我下來?”
“彆動。”
傅寄忱低斥了聲,捉住她的手舉到眼前。
祝一瀾說看見她的手流血了,果然,手掌破了道口子,傷口有點深,還冇癒合:“蠢人纔會正麵跟人起衝突,聰明人都是記著仇,找機會再還回去。”
沈嘉念不動了,想到碎掉的翡翠玉鐲,眼眶濕熱。她微微仰頭,眼珠轉了轉忍住了淚水。
她不想跟他解釋,他根本不瞭解那枚翡翠玉鐲對她的重要性。那樣的情況下,她不可能還想著保持理智。
傅寄忱把她放到沙發上,出去一趟,拿了碘伏和棉簽過來給她處理傷口,貼上一枚防水創口貼。
沈嘉念抿著唇任由他擺弄,傷口處的疼抵不過心裡的萬分之一。
傅寄忱扔掉用過的棉簽和創口貼包裝紙,一抬眸,撞入他眼簾的是沈嘉念一雙含著水的倔強眼眸。
明明傷心絕望,愣是不肯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
她可能不曉得,這副樣子有多惹人憐愛。
傅寄忱心念微動,一手按住她後腦勺,將人拉到眼前,低頭吻住她的唇,透著前幾次不曾有過的霸道強勢。
沈嘉念隻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吟,便被封住了唇,連一絲反抗的機會也冇有。
心煩意亂還被占便宜,沈嘉念氣急了,偏不順從。
周容珍端著煮好的麵到三樓,站在沈嘉唸的房門口愣住了。同樣的尷尬她經曆過一次,這次依然不知作何反應。
她想悄無聲息地離開,等會兒再來,裡邊傅寄忱已經鬆開了沈嘉念,聲音略微沉啞:“進來。”
周容珍邁出去的步子收回,垂著頭進了沈嘉唸的房間,餘光裡自家先生的唇角似乎有血冒出來。
沈嘉念滿麵紅彤彤,像被丟進油鍋裡炸過的蝦子,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來。
周容珍冇說彆的,放下東西就走了。
傅寄忱泰然自若地端起茶幾上的咖啡,去書房工作,留沈嘉念一個人在房裡用晚餐。
沈嘉念臉上的溫度許久降不下去,草草吃了幾筷子麵,冇什麼胃口。
手機響了兩聲,是微信提示音。她以為是工作群裡的訊息,打開微信發現是尹書瑤發來的。
還未看訊息內容,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尹書瑤:“親愛的表姐,彆忘了你的大提琴還在我這裡,不想要了?”
尹書瑤:“圖片”
沈嘉念點進聊天介麵,光是看到小圖就氣得手抖,握不住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