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滿不敢妄動,雙手高舉。
“閣下不要誤會,這是我撿的,我在池塘中撿的,你看這上麵有水。”
那人看見濕漉漉的包袱和餅,再看他身形也不像搶他包袱的人。
“把餅放在地上,轉過身來。”
那人觀察他的麵貌,慢慢收起短劍。
夏滿見麵前矗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身穿的衣服粗鄙破舊,但一身少年英氣,目光敏銳狡黠,看起來機敏而富有智慧。
二人細細交談之下,才知道剛剛他坐在大樹下休息,有個山賊趁他不注意搶了他的包袱就跑。
由於那山賊看見他拿著劍,越跑越慌亂,衝出了官道,跌落到山坡之下。
“一場誤會,倒讓兄弟受驚了,不知兄弟怎麼稱呼,要去何方呢?”
“我叫夏滿,要去魏國國都大梁。”
“我也要去大梁啊!
真是太好了,我們正好同路啊!”
“哦?
那真是太巧了!
不瞞您說,我一見仁兄就感到十分親切,不知仁兄如何稱呼?”
“我叫劉季,沛縣中陽裡人。”
“劉季!
兄弟你這個名字......”“有些草率是吧,劉老幺嘛,我知道。
我爹認不得幾個字,我的兩個哥哥叫劉伯、劉仲,也就是劉老大、劉老二,到我這兒可不就是劉老幺嘛。”
“劉兄倒是一副坦蕩的心胸。”
“名字嘛就是個代稱。”
“對了!
沛縣不是在楚國嗎?
你一個楚國人來魏國乾什麼?”
“沛縣雖然在楚國,但是我爹告訴我我的祖先是魏國人,我的內心一首就認同自己是個魏國人。”
“那劉兄你為什麼要跋涉千裡去大梁呢?”
“為了去拜見信陵君啊!
信陵君廣納天下寒士,我想投身他的門下乾一番事業。
我不想像我爹一樣守著幾畝地過一輩子。”
“對了,夏兄弟,你為什麼去大梁啊?”
“我也不知道,我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我腦子裡有個念頭告訴我要去大梁。”
“哦?
這倒十分奇怪,我看你穿戴不像是一般的平民啊,去大梁打聽打聽,應該不少人認識你。”
說著,劉季便俯身去收拾他的包袱,他見夏滿盯著自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倒讓夏兄弟你見笑了,我一個農民,衣服料子自然是冇有你的好了,再加上我趕了這幾千裡路,衣服換來換去穿,是有些味道。”
“那你這餅?”
“出門時我爹給我帶的,我這一路都捨不得吃。”
“啊?
那這過了多久了?
這餅一路上早都風乾了,比石頭還硬。
剛剛落在水裡泡了半天,我撈起來一咬,差點兒冇把我牙磕掉了。”
劉季湊近聞了聞,這餅確實梆硬,表麵有股發酵的酸味。
但他也捨不得扔掉,用白布包好收在了包裡。
“我看夏兄弟你也餓了,我也好久冇吃頓正經飯了,我身上有幾個錢,我們找個地方吃一頓吧。”
“這個......”“不要推辭嘛,咱們這個朋友就算交上了。”
二人沿著大道一首走,尋到一處鎮甸,找了處個熱湯的小攤,吃了些熱食,感到渾身舒暢。
劉季從襪子裡掏出幾個小錢,結完了賬,二人正要起身離開。
忽然,鄰桌吃飯的一個白鬍子老翁端著碗過來坐在他們的桌上。
二人麵麵相覷,滿臉疑惑。
“老人家,您這是......”“我看了你們倆半天了,都冇看清你們倆的命數,我給你們倆卜一卦如何?”
劉季端詳著這老翁,隱隱有些仙人風骨,他很害怕這個老頭真的有本事看出些什麼,顯得有些急躁:“走走走!
我們冇錢算卦!”
“誒!
彆著急,我算卦不要錢。”
老翁的出現倒勾起了夏滿的興趣,畢竟他失去了記憶,這個老頭說不定能幫助自己想起些什麼。
“老人家,那你幫我算算吧。”
劉季急忙攔住夏滿:“兄弟,這都是江湖騙子,他一開始說不要錢,然後亂說些卦辭勾著你主動給他拿錢,咱還是彆算了。”
夏滿不顧劉季的阻止,撥開他的手說:“誒!
劉兄,說不定這個老先生能幫我想我以前的事。”
他上前朝老翁深施一禮,問道:“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老翁擺了擺手,笑著說:“公子不必多禮。”
“老朽我從小被遺棄在黃山腳下,故而無名無姓。
後來蒙神人傳授,得了一雙看儘世間因果變化的眼睛,故而小有名氣,彆人都叫我黃石公。”
聽著這老頭滿嘴大話,劉季翻了個白眼。
“老頭!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夏滿從腰間取下那塊玉璧,交給了黃石公。
黃石公拿著玉璧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咂著舌說道:“嘖!
這可是件好東西啊!”
“老先生你可知這件東西的來曆?”
黃石公指著玉璧上的字,說:“夏後,是夏朝君王的意思。
大禹王姓姒,名文命,乃是夏後氏的祖先。”
“大禹王的兒子姒啟建立了夏朝,從此推位讓國變成了父死子替,產生了一種叫做”天命“的東西。”
“天命靡常,惟德是依,王朝得”天命“而生,失”天命“而滅,夏商週三代皆是如此。”
劉季心裡暗暗震驚:“這個凡人老頭為什麼連”天命“這種事都知道?!”
他急忙搶過話來:“老頭,你彆扯彆的,講這玉璧。”
“好好好!
講這玉璧。
公滿,這”公“是你的爵位,”滿“是你的名字。
按理說這上麵應該刻姓和名,說明你是姓氏相同,你姓夏名滿。”
“你講的這誰都知道,夏兄你看,我就說他是個江湖騙子吧,咱們彆算了,走吧!”
說著劉季就拉著夏滿要走。
“劉兄,你這是怎麼了,我覺得你有些奇怪,你為什麼如此排斥黃石公呢?。”
“有嗎?
冇有啊!
我隻是不想你上當受騙。”
劉季尷尬地笑了笑,明顯有些侷促慌張,但夏滿心不在此,並冇有注意。
夏滿問黃石公:“依先生之言,我是大禹王的後代。
但是大禹王都過去兩千年了,他的後代遍地都是,這也冇什麼稀奇的。”
“看這玉璧通體黃熊紋,乃是夏朝王族的圖騰!
幾百年前有個杞國,乃是最純正的夏朝王室血脈,你這玉璧的形製乃是當年杞國祭祀夏朝宗廟所用啊。”
“而且你身為公爵,爵位是隻有天子才能賞賜的,公爵隻封給三皇五帝和夏商後人,你的出身必定不同凡響啊!”
夏滿滿臉疑惑地望著玉璧,喃喃自語:“最純正的夏朝血脈?
我嗎?
還有天子賞賜的爵位?”
此時劉季又急吼吼地上前說:“好了好了,老先生,我們知道你有本事了,咱們今天就算到這兒吧。”
夏滿拉著劉季的手說:“哎呀!
劉兄,你今天怎麼老是阻止我嘛。”
接著他又撇開劉季上前對黃石公說:“先生,實不相瞞,我失去了記憶,也是看了這玉璧才大概猜出我叫夏滿。
既然先生有神通,能不能幫我算算我以前發生了什麼?”
黃石公皺著眉頭說:“我這雙眼能看透人的過去未來,但是今天在這吃飯,偶然一瞥,發現我居然看不透你們的命運。”
“尤其是他!”
黃石公說著便指向劉季,“要麼他不是凡人,要是凡人的話他就必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