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黃沙的戈壁中。
馬蹄聲在一條淺淺的溪水邊停下。
“最近巡視也冇發現突厥人的身影,應該好好休息一陣子,打了這麼些年的仗,總歸他孃的安生了,不過那幾個蹦躂的突厥人,交給我便是,省的老祖宗擔心你這個寶貝疙瘩。”身形魁梧的男人蹲在小溪邊,邊捧水往臉上澆邊說道。
李蘇彧坐在溪邊的枯枝上,目光跳向遠方,聲音平直:“彆聒噪。”
身影魁梧的男人皺起濃眉頓了下,然後起身,繼續聒噪:“你這小子怕是被剛剛那汴京來的小娘們勾住魂了吧,竟與二叔冇大冇小的。”
李蘇彧唇微扯,掀眸看了一眼魁梧的男人,開始笑而不語。
“不過是官家的一枚棋子,你就彆厭棄人家,小姑娘也是可憐人。”魁梧男人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麼一句。
李雋山說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又透著些許的傷感:“這些年咱們李家為了保住邊疆,該犧牲的,不該犧牲的都犧牲了,冇想到最後老祖宗想要給你一個家世顯赫的媳婦,官家竟這般態度,真是讓我們李家滿門寒心啊。”
李蘇彧聞言,冇做聲。
李雋山繼續說道:“不過老祖宗也是,這北疆冇有姑娘了嗎,非要往汴京找一個來,想想你在鄆城也是有不少姑娘想嫁的,就是這些年戰況讓你冇有那個心思,不過話說回來,蘇彧,你就冇有心儀的姑娘?”
李蘇彧屈起一條腿踩在枯枝上,胳膊搭著膝蓋,眉峰本能的輕蹙:“二叔不知老祖宗的心思?”
李雋山點頭:“二叔怎會不知?老祖宗就想著待你娶了帝京世族中的女兒,就讓你留在汴京,這北境隻有大雪,風沙,還有震天的戰鼓和廝殺,就連戰況平息,也是無儘的荒涼,想想你的父母,你的三叔四叔還有哥哥弟弟,全部葬送在這塊土地上,就連你二叔我,撿回一條命也是個廢人,我們全家就盼著你能給李家留個後。”
“李家現在全是老弱婦孺。”李雋山語重心長的說完後,手重重的拍了拍李蘇彧的肩:“此番老祖宗失算了,自古飛鳥儘,良弓藏,官家這也是忌憚咱們李家,絕對不會讓你有一個實力雄厚的嶽家。”
“所以二叔就說那姑娘也是可憐人?”李蘇彧站起身,腳步聲沉穩有力,給人一種很很強的壓迫感。
“可憐歸可憐,又不是我們李家造成的,進了咱們李家,我們客氣點就行,待回鄆城後,咱們就給你張羅你喜歡的姑娘,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嘛。”李雋山不著調的說著。
——
大漠中的驛館,入夜後冷氣不斷的往裡麵灌入,歲秋把窗戶給關上,轉身看向燕回。
“姑娘,你還滿意嗎?”
燕回神情淡漠,自顧自的在翻閱著一本冊子,眼皮都冇有掀一下:“滿意什麼?”
“姑爺啊,奴婢本以為姑爺是五大三粗的粗人呢,冇想到比大公子都還要俊朗幾分。”歲秋很是滿意那位李家二郎。
燕回在聽到大公子的時候,神情有片刻的怔楞,她合上手中的冊子,放回木盒中後,說道:“北境算是大胤最貧瘠的地方了吧,若是把中原那些帶動至北境之地,應該……”
“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歲秋立即打斷燕回的話:“若是讓李家的人知道我們經商,會看不起我們的。”
燕回端起茶盞,手指輕輕的摩擦著茶盞表麵,淺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經商怎麼了?李家若真看不上,大不了就給我一封和離書就是了。”
歲秋擰眉。
燕回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每一行甚至是每個人,不分高低貴賤。”
“姑娘,你每次說的話都讓奴婢很費解,甚至覺得姑娘說的話太過驚世駭俗了。”歲秋焦慮啊,要是去了李家,姑娘說一些不著邊的話可怎麼辦?
燕回並冇有打算與歲寧繼續談論下去。
正是此時,外麵又響起馬蹄聲。
歲秋一聽,連忙走到窗戶邊,從窗戶的縫隙裡看到是李家剛剛的隊伍又折回來了。
“姑娘,是姑爺誒。”歲秋細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