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就不必費心了，路何並冇有想治療，他現在的想法是不希望你、包括其餘人去打擾他。】
【所以...不如就放他安安靜靜地過一段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嗎？】
【這對你們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畢竟之前十年你們就是這樣做的，現在隻需要繼續保持就可以了。】
葉湘靈怎麼可能連這種明晃晃的諷刺都看不出來。
可她就是冇辦法反駁。
本來就是事實，她拿什麼去反駁？
跟自己狡辯、跟家人狡辯那都還好。
跟外人狡辯就真的太丟人了。
葉湘靈感覺自己臉上彷彿有無數根針正在紮一樣。
隔著螢幕她都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繞開諷刺，說道：
【宋老師，路何怎麼可以不接受治療呢？】
【漸凍症雖然很少有能活過5年的，但也有像霍金這樣的例子啊。】
【我相信，隻要治療到位，路何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享受人生。】
【宋老師，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說服路何，讓他接受治療。】
霍金是葉湘靈剛纔百度時看到的例子。
雖然讓路何活過20年的機率仍舊比較渺茫，但活過5年肯定不是問題。
隻要能活著就行！
但宋雯接下來的話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葉小姐，讓路何像個廢人一樣活著是嗎？】
【你捫心自問。】
【你究竟是因為愛和不捨才希望路何活著。】
【還是因為需要時間去彌補才希望他不死？】
葉湘靈那蓄勢待發，準備從各種角度要求宋雯配合她的手指放下了。
是啊。
她要求路何接受治療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自私？
那肯定是自私啊。
還能是因為什麼？
她對路何根本就談不上愛。
如果路何就這樣死去，她還怎麼彌補？
不能去彌補，未來就隻剩下悔恨。
她隻是自私，希望能拖著路何，好讓自己在對方死後能夠心安理得地說上一句問心無愧。
葉湘靈猶豫了。
如果路何追求的就是不再被打擾，那她為什麼不去滿足呢？
就像宋雯說的，不去關注路何本就是她過去一直以來的習慣啊。
葉湘靈放下手機，走出臥室。
她手裡拿著那本日記。
現在，她要將這本日記放迴路何的房間。
或許要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被她徹底遺忘吧。
可纔剛剛走出門而已。
葉湘靈就愣住了。
舉目望去，這個家明明就空無一人。
可路何的影子卻到處都是。
站在臥室門口。
小路何像是有些愣神地看著這邊，靜立片刻後低頭走開。
...
來到客廳。
小路何從邊緣走過，對著沙發的方向一步一扭頭。
欲言又止。
望而卻步。
直到走進自己房間之前他都還在回頭凝望，可最後還是滿臉失望地輕輕把門關上。
...
坐上沙發。
小路何在自己房間門口偷偷遙望這邊，眼神中全是渴望和羨慕。
關門開門。
他揹著破舊的揹包走出房間，繼續從邊緣輕手輕腳離開。
或許是去探望吳秀慧。
也可能是去掙錢。
...
遙望餐廳。
小路何在所有人用餐之後才小步跑過來。
盛一碗還有溫度的飯，再夾一些殘留的菜。
跑回房間自己吃完。
再出來踮著腳把自己的碗洗乾淨放好。
他吃得非常快。
因為保姆阿姨會罵他。
...
路過衛生間。
小路何搬著自己的小凳子早早過來。
抓緊時間洗漱、上廁所。
然後再好好將衛生間打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