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灰暗的枯枝受到這股衝擊後被震下枝乾,在陰森的原始森林裡,落地聲清脆響亮,巨大的轟鳴過境,周圍異常安靜。
原本幾分鐘前還很聒噪,然後不知何處響起的爆炸,炸得整個森林像換上另一副軀體。
幾隻烏鴉飛過,扇翅同時掙脫掉一根羽毛。
純黑羽毛緩緩落在枯枝葉上方,幾乎溶於泛灰的紋路裡。
受夠視野裡的黑灰色調,林師栩低下頭緊閉雙眸。
轉動眼珠的同時,她大腦有些暈眩,隻得蹲下身子手撐地上滿臉疲憊,聽到腳踩在樹葉上發出“嗑哧”的聲響。
本以為相互殘殺的遊戲極為適合她,卻未想到現在所待的環境隻讓她覺得身處牢籠難以呼吸。
回憶起最初的遊戲規則,一幕幕文字內容出現在她腦海裡。
〖本次遊戲名為遺忘遊戲〗〖遊戲規則為相互殘殺,三十存十五,勝利後可重新恢複一條生命力〗一半的生還機率,最為簡單的遊戲規則,在這滿是血腥的環境隻會更讓她興奮,可時間一長,她手腳竟開始顫抖,額間滿頭大汗。
這個遊戲到目前為止,不知己經死去多少人,方纔的爆炸應該掛了不少。
這個地方包容爆炸物、生化武器,支援任何殘忍手段,分屍、割體、爆珠,在剛剛她走過的一遭路,林師栩見過各式的死亡。
她大口喘氣,使足力氣讓自己能坐在盤地的樹根上,背靠樹乾,堅實的觸感讓她稍微緩神。
“咚咚咚”急匆地腳步聲像死亡的預告。
這地盤一局遊戲隻容忍三十人的參與,玩家相遇的可能性極小,否定大腦的第一想法,林師栩回頭注視著後方靠近的黑影。
瘦長的影子呆呆立在那邊,他的眼珠像黑夜裡滑過的血滴子,摻著血絲死死盯著這邊。
一道詭異尖銳的男聲幽幽地傳進了林師栩的耳蝸。
“最後一個。”
他身影有意無意朝這方移動,手裡明亮的刀刃逐漸露出,月色在這時穿透樹梢照進,慘白的光調映在摻著鮮血的小刀上。
“你死了,我就贏了。”
他動作儘顯扭曲,怪異的手臂像被注射了強化劑,他把刀子舉過頭頂,嘴角翹到鼻翼的位置,露出的泛黃牙齒,還殘留了濃稠的口水。
林師栩靜靜注視他,隨後輕閉上眼,刀刃落下,隻聽得一聲細微的哐當聲。
“我贏了。”
她得意地笑,笑得狡黠。
……半小時前。
林師栩的靈魂被送入地下世界。
她所在西壁黑暗的正方體大廳內,忽明忽暗的燈光襯托著一種極端狹窄,大廳中央是一長條透明狀的懸浮物,所謂的懸浮物是分離的,就像是在規矩地排隊。
大廳前端是一張破舊的炭黑桌,桌上正經擺放著一疊白紙,在漆黑的環境下十分顯眼。
〖歡迎來到地下世界,白紙記錄你的生前,撕毀白紙代表你重新開始〗〖你將擁有50資金和1條生命力〗〖生命力一旦為0會被送入遺忘遊戲〗〖切記不要違反規矩〗〖預祝你在地下過得愉快〗忽略掉大腦的聲音,她專注看手裡的白紙。
白紙無任何內容,於是她輕皺眉頭,指尖加深了力度,可料想到什麼,她輕歎一口氣。
隨著白紙被撕碎,她眼前的場景開始變換,就像波動一般,世界在搖晃,隨後緩停下來,她憑空出現在一片土地上。
和周圍人同步地前往最遠處的目的地,她忽略到同行的人,隻身擠在人流裡,嬌小的身型冇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儘頭是一條長街,燈火通亮,像古代集市,大門牌匾寫有陰間二字,正規正舉。
可一踏上街道。
〖小鬼必須身著白衣,違規者扣除1條生命力〗係統的聲音響起,同行的眾鬼共同感受環境的變化,再是變化深入,眼前早己不是鬼市大街,而是黑雲廕庇的原始叢林,昏黑的環境透著死寂和不詳。
對此她冇有受到驚嚇,反倒是淡定。
憑著一點微弱的光線往前邁步,然後就華麗見證了森林裡殘留的屍體和各種詭異的死亡方式。
聽清剛前播報的遊戲規則後,她輕鬆極了,越是互相廝殺,越是她所擅長的。
可浩大的森林隻容忍了三十位玩家,剛進入的玩家被分散到各地,她從一開始就冇抱有相遇的打算。
森林像是有吸取精元的魔力,隨著時間推移,活躍的狀態一度變得低沉,在剛剛伴隨那聲爆炸結束後,她終於是撐不住身子。
找到一處樹乾,儘量讓自己好生喘氣。
隻是她被彆人發現了。
森林也許存活著怪異的生物,也可能是同行的玩家被潛移默化地影響後,變得扭曲著魔。
向她靠近的男人就像深夜裡的嗜血惡魔,那把屠殺無數生命的尖刀即將落在她的身上,眼前男人燃起屠夫靠近食物的征服欲。
最終。
那把小刀刺中了它的主人,被狠狠對準心臟的位置。
因為單調的殺人手法,林師栩還覺不過癮,便手操刀刃硬生生在男人身體上撕扯。
好像無覺痛感,男人隻是瞳孔顫抖,膚色褪去。
“怎麼跟我比殺人啊?”
她在男人耳邊小聲嘀咕,揚起一抹邪笑,咯咯咯的。
男人膚色徹底褪去,**在月光的照耀下消散無影,此時森林有些變幻,如同電影膠片裡的動圖。
〖恭喜十五位玩家獲得一條生命力〗〖將帶你們重返地下〗畫麵一轉,再度回到高高掛起的牌匾麵前,她幽幽打量著身旁的鬼,他們有些身上沾滿泥土樹枝,有些血跡染紅了全身,就像剛從鬼門關走一遭。
可回來的這個地方就是鬼門關。
“那裡有賣白衣服的,我們趕緊去買吧!
不能再違規了。”
有人知了聲,緊接著大家步伐緊湊地往一旁小攤走去。
她停留原地片刻,習慣摸包的動作讓她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幣:50。
這是所謂的初始資金。
再次瞪了一眼牌匾,她也走過去準備買一件適合自己的白衣,最終選中一件白裙,乾布,針縫製,遮住小腿露出腳踝。
她低頭注視著自己白淨的腳,又猛地抬頭看小攤有無鞋賣,答案是冇有。
腳踩在冰冷的土地上,生怕自己會不會踩到什麼玻璃碎片。
“這裡冇鞋子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頓時,她陷入沉默,往旁邊的男人身上看去,高高挺挺的身型擋住了她大部分視線,挑選的白色背心將他上半身清晰可見的線條完美無疑露出。
他也看過來,揚起一抹熱烈的笑,像夏日陽光,明媚熱衷。
“看樣子,這陰間的鬼是不用穿鞋啊!”
他語調輕鬆甚至帶著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