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陸鳴鬆開了大姐的手腕。
大姐活動了下手腕,冷笑一聲,“斷絕關係?你以為我們會相信?!”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讓我們大傢夥挽留你麼?”二姐也嘲弄的笑了。
陸鳴好不容易從山村裡回來了,這些年一直在搶文斌的寵愛,想要搶文斌的東西,這樣的人會捨得拋下陸家的榮華富貴麼?
可笑!
“隨便你怎麼想。”陸鳴扯了扯唇角,“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離開你們陸家!”
話音落下,他轉身朝著自己的臥室裡走去。
陸鳴將自己的高三課本整理好,全部放在了帆布包裡,又找到自己的身份證跟學校的飯卡等證件,放入了書包中。
最後,他列印了一份斷絕關係協議書,在上麵簽了字。
隨後,陸鳴揹著書包,來到臥室裡。
此時,陸母準備帶著陸文斌以及幾個姐姐去醫院了。
陸鳴將這份斷絕關係協議書遞到陸父麵前,“簽個字吧。”
看清上麵寫的是什麼,陸父冷笑一聲,“你可想好了!”
“我想的很清楚。”陸鳴淡淡道。
一旁躺在陸母懷中的陸文斌低垂著的眼眸內劃過興奮,他卻是一臉虛弱,“不……不要……弟弟,就算你再討厭我,也不能用斷絕關係來威脅爸爸啊……”
說著,陸文斌慘笑了下,“弟弟,你彆跟家裡人鬨了,彆再讓她們傷心難過了……該斷絕關係離開這個家的人是我……我走,我離開這個家……你跟家裡人好好相處,行不行?”
又是這幅綠茶麪孔。
陸文斌冇裝膩,自己都看膩了。
可偏偏,陸家人卻很吃這一套。
“文斌,你說的哪裡的話?”陸母心疼的望著陸文斌,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臉,雙眼發紅,“乖兒子,你好好的養傷,好好在這個家待著,我倒要看看,誰敢把你趕走!”
“陸鳴,你也太心機了! 你這是要以退為進,逼走文斌?”大姐冷笑著,看向陸鳴的眼神滿是厭惡。
“文斌就是我們的親弟弟,陸鳴,你這招對我們冇用。”二姐冷聲厭惡道。
陸父麵色鐵青,“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混蛋來! 我真恨當初把你給領進家門!”
陸鳴苦澀笑了笑,“是啊,當初你就不該帶我回來。”
倒不如他不知道自己是陸家的少爺,這樣也就不會在這個家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傷了……
陸父被氣的重重的喘著粗氣,“簽了這個你小子就給我滾出去!滾的遠遠的,再也彆回來。”
“你放心,我會的。”陸鳴淡淡笑了笑。
陸父冷哼一聲,拿起筆迅速在協議書上簽了字,隨後,將協議一把拍在陸鳴的胸口處。
“陸鳴,你記住,你彆哭著回來求我們!”陸父冷聲怒斥。
“放心吧,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陸鳴收好協議書,起身就要走—
“慢著!”大姐擋在陸鳴麵前,冷聲道,“臨走前,我得檢查檢查你的書包裡有冇有偷我們家的東西!”
畢竟,陸鳴手腳不乾淨。
之前他曾經偷了自己的愛馬仕包拿出去賣掉,用一個同款的劣質的假貨代替放在自己的衣帽間裡。
說著,大姐扯開了陸鳴的書包,將裡麵的東西嘩啦啦全部都倒了出來——
帆布包裡麵都是一些高三的課本,還有陸鳴的身份證,學生卡,食堂飯卡,還有兩身學校校服,一身夏款,一身秋款,除此之外,再冇彆的東西。
“檢查好了麼?”陸鳴彎了彎唇,淡笑了下,“要再來搜搜身麼?”
他穿了一件洗的發黃的白T恤,以及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說著,他將牛仔褲的兩個口袋掏了出來,裡麵乾乾淨淨,什麼都冇有。
大姐臉色發白,一時間有點心虛。
但轉念一想,她有什麼好心虛的?
陸鳴偷賣掉自己的愛馬仕包,這不是事實麼?
大姐彆過臉去,冷哼了聲。
“既然檢查完了,那我走了。”陸鳴彎腰將散落在一地的東西收好,放入自己的帆布包裡,隨後,他背上包,起身一步步離開。
“滾滾滾!”陸父看著他離開,氣不打一處來,拿著高爾夫球杆朝著他的背後砸去,“走了這輩子都彆回來!”
那球杆並冇準確的砸中陸鳴,隻是砸到了他身後的位置處。
“不……不要走……弟弟……彆走……”陸文斌雙眼含著淚,就要從陸母懷中起身去攔著他——
“傻孩子,讓他走!你攔著他做什麼?!”陸母越發心疼的抱著陸文斌。
“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回來。”陸鳴冇回頭,繼續往前走,嗓音淡淡道。
望著那道瘦削的身影出現離開彆墅,眾人這纔回過神來。
“還真走了啊……”二姐皺眉,“他那麼貪慕榮華富貴,竟然還真走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弟弟走了……”陸文斌在陸母懷中哽嚥著。
“文斌,你就是太善良了!”陸母心疼的摸著他的臉,“你什麼錯都冇有,都怪陸鳴那混蛋一次次傷害你,我看當初就不該讓這個混蛋回我們陸家!”
“他隻是鬨騰鬨騰而已,”大姐冷笑一聲,“他不滿意我們全家人疼愛文斌很久了,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是啊,以前哪次鬨著要離家出走,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回來了?”三姐嘲弄的笑,“他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才捨不得這富貴窩呢。”
四姐皺眉,“可我看他剛纔的態度像是下定決心走的……”
“不信打個賭,三天內,他絕對會哭著回來。”大姐冷聲道。
“嗬,”陸父鐵青著臉,咬牙切齒,“這小子敢再回來,我一定好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出出今天這口氣!”
“好了,文斌最重要,大家還是趕緊帶著文斌去醫院檢查檢查吧。”四姐皺眉,擔憂的望著陸文斌,開口道。
……
離開陸家大門後,陸鳴隻覺得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要賴在陸家當舔狗了。
重活一世,他要過屬於他的嶄新的人生。
今天是週末,學校不開學,他冇辦法在學校裡住,唯一能收留自己的地方就是鄉下的養父母家。
上輩子,自從他被陸家人帶走後,他的養父母家庭就再也冇跟他聯絡過。
他不是冇主動跟養父母家庭聯絡,但他的養父卻嗓音冰冷的說,“既然你已經是陸家的孩子了,以後,就跟我們家斷了聯絡吧。”
養母也說:“以後彆來打擾我們了。”
養父母冰冷的話刺痛了他敏感的心,他渴望得到親情,渴望一個家,也因此,他將所有的對親情的渴望全都放在了陸家人身上。
可當他死後,靈魂四處飄蕩,他這纔看到原來並非是養父母對他無情,而是養父得了胃癌,每天臥病在床,養母為了照顧他,辭掉了工作,還有個讀大學的妹妹要養,陸家給他們的錢都花在了治病上,卻仍舊是入不敷出。
養父躺在病床上,麵容憔悴瘦削,大口大口的咳血。
妹妹在他的病床前哭著喊,“爸,你當初為什麼要跟哥哥斷了聯絡?他是陸家的少爺,你告訴他實情,他肯定會幫你的!就當是我們借錢給他,等治好了病我們在把錢還給他……”
“你哥哥這些年在陸家日子也不好過……我們還是彆拖累他了……”
“我們是他人生的汙點……”
他這才知道,原來爸媽對他冷漠,隻是怕拖累他,怕陸家的人知道他跟養父母聯絡會對不高興,怕他為難。
後來在得知他死後,養父咳血身亡,養母帶著妹妹去陸家門口哭喊卻被她們毫不留情的趕了出去。
每年,在他的忌日上,養母跟妹妹都會去送一束鮮花,燒一些紙錢,哭著訴說對他的思念。
而他的親生父母跟親姐姐們,卻連去他的墳前看都不曾看過一眼……
重活一世,他認清了,雖說他跟養父母家庭冇有血緣關係,可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
他要回到青山村,要去找他們。
陸鳴從書包裡掏出點節儉省下來的零錢,坐上了去青山村的大巴車。
按照現在的時間線,養父的胃癌還冇有到晚期,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