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學的事情,可大可小。小,就是簡單的工程質量的問題,罰款坐牢了事。大,就是豪學工程公司的背後勢力集團的問題,再追查豪學工程公司近幾年來的工程項目,比如縣一中教學樓、天馬廣場、天馬賓館、村村通公路工程,等等,你覺得會不會牽連到許多領導乾部?”
王鬆正在下台階的腳懸在半空,愣住了:“關深,你什麼意思?”
到現在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是醉了,關深既感慨又好笑,卻還是耐心地啟發王鬆:“我的意思是,趁現在都還冇有工夫關注傅文學的案件,你向書記彙報一下,爭取由你來主辦傅文學案件。”
王鬆到底也是多年的老官場了,反應再慢也能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在書記的支援下,深挖傅文學案件的內幕?”
還不算太遲鈍,關深點了點頭:“你在局裡的立場最公正也最中立,由你來主辦傅文學案件,書記放心,縣長也不會反對。”
王鬆終於完全醒過味兒來,憨厚地笑了:“你就說我在局裡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不就得了,還用說得這麼好聽?我又不是承受不起打擊的小孩子,怕個球。行,你既然開口了,我等下就向書記彙報。”
關深進一步提醒王鬆:“不過你可要想明白了,王局,傅文學可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你接過來,哪怕手被燙傷也不能鬆手,一鬆手,就前功儘棄了。”
“你是信不過我的頭鐵,還是覺得我是個慫包?不管是縣長還是熊本望,誰在我麵前都不好使。”王鬆拍了拍胸脯,“當年當兵的時候,有個新兵蛋子扔手榴彈扔到了身後,我翻身把他扔到了安全區裡麵,又一腳踢飛了手榴彈……”
“事後領導批評我太沖動,應該和新兵蛋子一起跳到安全區裡麵,我說怕個球,成了,救一條命活兩個人。冇成,救一條命,我不死就是殘廢,也冇多大的球事。”
關深哈哈大笑,有時王鬆二愣子一樣的性格很可愛很真實,如果遇到了賞識他的領導,會是加分。但遇到了討厭他的性格的領導,他就會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我怎麼和書記說?”王鬆粗是粗了一些,也不是隻會粗,他也有粗中有細的一麵,“不能顯得太突兀了,讓書記懷疑我彆有用心就不好了。”
“簡單,你就和書記說,是我建議你接手傅文學的案件,書記就會同意了。”關深笑得很含蓄,“你不用擔心我的立場,隻管認真去查案,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都不用藏著掖著。”
王鬆嘿嘿一笑:“你倒是說出了我想問的問題,萬一涉及到了縣長、你的未來老丈人,怎麼辦?”
曆誌就及時補刀了:“未來老丈人是未來時,是不是能轉正還得兩說。主要是就算關子想當人家女婿,人家也未必還想要他,是不是?哈哈。”
“滾你!”關深笑罵,笑容中,卻有一絲無奈與落寞。他其實不是捨不得楊言雯,而是對楊言雯的表現心寒,誰能想到當初如此深愛他的人,到後來卻傷他如此之深。
男人隻有自身強大了,才能擁有一切,包括事業和愛情,包括地位和尊嚴。
王鬆走後,關深接到了李寶春的電話,得知夏有風一行采訪順利,並冇有意外情況出現,就放心了。
“走,看看傅文學去。”關深在曆誌的帶領下,回到了城關派出所,見到了被單獨關押的傅文學。
傅文學鬍子拉碴,狀態低迷,頭髮也不再一絲不亂,像雞窩一樣。他被關的地方還不錯,單間,設施齊全。
見到關深,傅文學猛然暴起:“楊家狗!關狗!你還敢露麵,等我出去後,一定加倍還回來,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曆狗!趕緊放我出去,我可以保你一條狗命,否則,你等著被免職再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然後被扔到河裡喂王八吧。”
曆誌大怒,上前就要動手,被關深拉住了。
“何必和一條瘋狗一般見識,他還以為能出得去,還有人保他,不知道現在已經變天了。”關深絲毫不生氣的樣子,笑嘻嘻地說道,“雨停了,天晴了,傅文學,普惠要變天了。”
“楊家狗,你完了,我告訴你,你以後連當楊家狗的機會都冇有了!”傅文學咬牙切齒,“以後你頂多就是關狗!”
“住得吃得還習慣吧?”關深纔不跟傅文學做無謂的口舌之爭,“不習慣沒關係,慢慢就習慣了,人的適應能力很強大,要相信自己的潛力。”
傅文學雙眼通紅:“關狗,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放不放你,我說了不算,曆誌說了不算,書記和縣長說了也不算……”關深故作沉痛地拍了拍鐵欄杆,“法律說了纔算!傅文學,你還不知道吧?惠濟河決堤了,全線決堤!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豪學工程公司工程質量不過關,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原因所致。”
“書記和縣長已經決定要徹查豪學工程公司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裡麵,等調查取證的時候,你積極配合主動交待問題,也許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了。”關深歎息一聲,“文學,雖然我們來往不多,但你和言豪的關係這麼好,我們算起來也不算遠,所以我善意地提醒一句,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要做到心理有數。”
“要有長遠打算,要有擔當,要考慮好後果,明白嗎?”關深相信他的暗示傅文學可以聽得明白。
傅文學不信,一臉獰笑:“關狗,你彆嚇唬我,我在普惠比你有根基,你一個外來人,彆跟我裝!我纔不信你的鬼話,你告訴我實話,言豪和言雯有冇有找過你,讓你放了我?”
關深實話實說:“彆說他們了,縣長也和我通過話。”
傅文學喜出望外:“你敢不聽縣長的話?你一條外姓狗,縣長放個屁你也得當成聖旨。彆說縣長了,言雯的話,你也得百分百聽,她也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