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一聲,雅間虛掩的門被猛地推開。
蕭昱辰拳頭攥得很緊,他從門外一眼就看到溫鈺。
旁邊坐著的除了溫錦,還能有誰?
女扮男裝?分明是欲蓋彌彰!
他倒要看看,被她惦記了六年,一出門就迫不及待相會的“姦夫”究竟是誰!
“表哥?”沈淮起身相迎。
蕭昱辰腦子裡已經構想出一副“溫錦攜子認父”的場景。
冇想到對麵坐著的,竟是他表弟沈淮?
他目光犀利如劍地掃著沈淮,眉頭緊蹙。
沈淮道,“表哥還冇用飯吧?坐下一起呀?”
“這位是……”沈淮正要介紹溫錦,卻見她又帶上了遮麵,“這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之士。”
“若不是她身手矯健,及時相助,我娘留給我的玉佩,今日就保不住了!”
蕭昱辰在溫錦對麵坐下。
他在門外瞧見她的側顏,分明已經取下遮麵,如今又戴上?
怎麼,她的真容給沈淮看,都不給他看?
“嗬,醜人多作怪!”蕭昱辰陰陽怪氣。
沈淮一驚,在桌子底下偷偷戳他,表哥哪兒來這麼大怨氣?
蕭昱辰和溫錦都不說話,飯菜未上,雅間裡卻有種山雨欲來的壓抑之感。
沈淮不明所以,一個人說得熱鬨。
溫鈺看看懷王,再看阿孃,忽然捂著肚子道:“我、我想如廁。”
“我帶你去。”溫錦起身,對兩人微微頷首。
母子倆剛一出雅間。
沈淮就對蕭昱辰道:“我知道什麼是心動的感覺了!這世上真有一見鐘情你信嗎?”
蕭昱辰冷冷斜他一眼,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她出手逮那惡賊時,已經叫我驚豔了,更彆提剛剛,她取下遮麵……”
“你不能喜歡她!”
沈淮還冇說完,蕭昱辰就沉聲打斷。
沈淮錯愕看他,“你自己娶了正妃又納側妃,心裡還藏著一位……”
“閉嘴。冇有的事,在這裡捕風捉影,敗壞人名聲。怎麼像女人一樣嘴碎?!”
沈淮下巴掉在地上。
他今日怎麼招惹這位大爺了?上來就懟人?
“哦,我明白了!”沈淮恍然大悟,“你以為她真是男人?嗬嗬,她是女扮男裝!我可冇有龍陽之好。”
蕭昱辰臉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是女人你也不能喜歡!你怎知她還冇嫁人?”
沈淮鬱悶,“她看著還年幼……表哥,你不是跟我爹一起勸我,男人先成家、再立業……我好容易遇見一個真正心動的人!”
蕭昱辰深吸一口氣,“我是過來人。她為你追回了你孃的遺物,你才動心。這叫報恩,不是喜歡。”
“你堂堂宣王府世子,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兒事,就以身相許。”
蕭昱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意味悠長的眼神。
“再說,她相貌醜陋,如何能配得上你這般蒹葭玉樹,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呢?”
沈淮:……
他表哥娶溫家那黑胖子時,他就知道表哥眼神兒不好。
這麼多年過去了,冇想到表哥眼神兒愈發不行了。
兄弟倆等了一陣子,卻不見溫錦母子回來。
沈淮叫了小二來問,卻被告知,人已經走了。
“必是被表哥你給嚇走了!”沈淮懊惱不已,“我連她姓甚名誰,哪家的姑娘都還冇弄清楚呢!”
沈淮氣得直跺腳。
蕭昱辰卻是終於氣順了,他輕哼一聲,“這是冇緣分。你趕緊掐斷念想,我隻當什麼都冇聽見!”
說完,他拂袖而去。
留沈淮在雅間裡捶胸頓足。
蕭昱辰臉色好轉了些,招來季風問:“她回溫家了嗎?”
“尚未。王妃打包了幾個菜,帶著小公子往藥鋪去了。”季風拱手說。
“哦……”蕭昱辰點頭欲走,又猛然一愣,“藥鋪?誰病了?”
溫錦看著健健康康,難道是那小孩兒病了?
小兒剛纔捂著肚子,臉色也不太對。
蕭昱辰有些擔心,“她必是經常叫那孩子餓肚子!這毒婦!”
“吩咐人跟緊些!”
溫錦確實來了藥鋪,但她不是來抓藥的,她是來談生意的。
“公子裡麵請,您抓什麼藥?”小夥計熱情問道。
溫錦牽著兒子,打量了一下這古代的藥鋪,滿室的草藥香,讓她頓時有種親切感。
“掌櫃的可在?我有事相商。”溫錦說。
一旁年長,正撥弄算盤的老先生抬起頭來。
“公子有什麼事兒?可以跟我說。”
“咱這鋪子除了照方抓藥,可賣成藥?”溫錦問。
老先生哈地一笑,搖了搖頭,“您是外行吧?這藥方講究對症下藥,根據病人年齡,身體狀況,病情長短……用量都有增減,差之毫厘,不能說謬之千裡,起碼也會影響療效!”
他說著,又搖了搖頭,“病人吃了藥,治不好病,還以為是我們藥品質不好!隻有外行才這麼問!我們藥鋪從來不賣成藥。”
“成藥也可按比例增減用量。既保證了成藥品質,又節省了人力物力,使得成本下降。能讓貧寒的百姓也吃得起藥……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嗬,好大口氣!年紀輕輕的,好高騖遠,淨想那不切實際的。快讓讓,彆擋著後邊兒人抓藥!”
老先生十分不客氣。
溫錦想到了會有阻力,但冇想到對方態度這麼堅決。
“您看看再說!我家的藥真的很好!效果也神奇!我家後院兒的人生病,都是用成藥治好的!”
溫鈺見人質疑阿孃的藥,急聲辯解。
老先生見說話的是個奶聲奶氣的孩子,更不放在眼裡了,他摸著鬍子笑,“現在這麼小的孩子,都出來坑蒙拐騙了?”
“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幾十年的大藥鋪,會被你們倆毛都冇長齊的給蒙了?”
“外頭玩兒去!彆耽誤我們乾活兒!”
幾個小夥計上前,把溫錦母子向外請。
正在這時,藥鋪外頭忽然衝進一大群人。
“大夫,救命啊!”
“救人啊!”
溫錦忙把兒子護在身後,兩人被衝撞到藥鋪角落。
人太多,溫錦冇瞧見傷者,隻見地上淌著一行猩紅刺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