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花潤之一敲書案,道:“大哥,不可能瞞得住,爹又不是傻子!”
花莫亦笑了笑,他一向覺得五叔太過魯莽,所以這個笑有那麼一絲絲的輕慢,他說道:“五叔,一般情況下,祖父總該是最後知道的那個!”
花潤之愣了一下,咂摸咂摸,果然如此,“那大侄兒你說咱該怎麼辦?要我說,咱去砸了她的新房,把她打個半死。大哥,這個程度,咱花家還能吃得住吧。”
花沂之點點頭:“也隻能如此,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如果收拾不了花無儘,不是還有花莫白嗎?”
“父親、五叔,要不,我們也把花無儘畫一畫?”花莫謝遲疑著說道。
花潤之和花莫亦眼睛一亮,正要說好,卻見趙氏臉色一變,尖聲道:“不行,她已經是個賤貨,就算當街脫光又能怎樣?但如果她再畫一張咱們家的人,那咱們就都不要活了!”
也是!
花莫謝臉紅了,呐呐地道了歉,不再多言。
“你照顧好家裡,”花沂之對趙氏說道,“我們去了。”
趙氏答應著去了後院,四個男人上了馬車,後麵還帶著兩個小廝和兩個雜役。
花家到花無儘家步行需要兩刻鐘,但他們已經冇有勇氣徒步穿過前哨鎮,即便是馬車,也繞開了鎮中心的大街。
花家的男人們心裡很清楚,花家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抬不起頭來,如果他們還在京城,隻怕花老太太隻有出家和死亡兩條路可以走。
但在前哨鎮就能活嗎?如果老太太知道了,她自己能活的下去嗎?她活不下去,一大家子人怎麼辦?
車廂狹窄,四個成年男人擠在裡麵,完全伸不開腿,壓抑的心情讓他們感到燥熱,每個人都憋著一腔怒火,恨不得立刻將花無儘千刀萬剮。
他們覺得鎮子上每一個說話的人都在議論他們花家,凡是注視花家馬車的都在看他們家的笑話,那些微笑、大笑、苦笑、奸笑通通變成了對他們花家的嘲笑。
“大哥,一旦北金攻入,我會親自去殺她!”花五老爺攥緊了手裡寸許粗的棍子。
花莫謝使勁點點頭,道:“五叔,侄兒跟你一起!”
花莫亦垂著頭,陰陰的說道:“何止花無儘,花阡陌,花莫白都得死!”
花沂之默不作聲。他和花莫亦都在花無儘身上吃過虧,所以不覺得花潤之能夠輕易的殺死花無儘。在把花無儘趕出家門之後,他一直冇有關注過她,所以,他想不明白,一個閨閣弱女為什麼突然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除了飛鏢、喬繼武之外,她到底還有什麼倚仗,她倚仗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在冇有搞清楚這些之前,花家必須謹慎,不能撕破臉皮正麵對上,否則,死的可能是自己。
就在花家馬車離開花家時,董如海和董太太已經到花無儘家門口了。
今天是攏帳的日子,董如海很早就到鋪子裡了,因而,他也看到了那幅驚世駭俗的畫。
彆人看到是汙穢,而他卻隻看到了表現技法,一種新的、千百年來從未有的繪畫技法,這種技法將人物表現得更真實,更像人物本身。
他斷定,花無儘如果能在這場戰爭中不死,那麼她一定能成為一個新畫派的開創者。
所以,即便花無儘得罪了花家,他也改變主意親自去給花無儘暖灶,而且還是一大早。
此時,花無儘的雞蛋煎餅剛剛出鍋,小溪剛剛從茅廁裡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