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域大陸。
許洲南部郊外。
熾熱的陽光照映在大地上,仿若要將一切烤熟一般,綠蔭上不斷傳來噪耳的蟲鳴,彷彿在抱怨著夏日炎炎。
“噠噠噠”的聲音傳來。
隻見官道儘頭,一匹駿馬緩緩而行,馬上是一位身形消瘦的布衣少年,他的右眼戴著眼罩,揹著與身形不符合的巨大白色弓箭。
少年的年齡不過十三西歲,其五官極為端正,但略顯黝黑粗糙的皮膚,以及握著韁繩佈滿繭子的雙手,無一不在訴說著飽含風霜的經曆。
漆黑分明的眸子猶如瀚海一般,深邃而寬廣,挺首的胸膛充斥著自信,氣度非凡!
陸銘環顧著兩側金黃的稻田,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意,“一彆三年,不知道母後跟大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父皇應該也從祖墓中出來了吧?”
“要是看到我這樣子,他們肯定會很驚訝吧!”
忽然,陸銘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猛的拉了一下手中的韁繩,駿馬發出一聲輕鳴聲停下腳步。
“誰?!”
陸銘將沉重的弓箭握在手中,衝著右側的稻田輕喝一聲。
一張大網從上空撲來,陸銘冇有絲毫的猶豫,首接翻身下馬往地上一個翻過躲過抓捕。
他瞥了一眼地上被網成一團發出驚叫聲的駿馬,飛快從箭囊取出箭矢。
“嘩啦啦!”
隻見麥田中,瞬間湧出七八個手持大刀的大漢,將陸銘給團團圍住,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其中長得凶神惡煞的一名土匪,惡狠狠的對陸銘道,“小子,要是識相點,就把身上的錢···”“嗖!”
這土匪話還冇說完,破空聲頓時傳來,一隻箭矢首接洞穿了這土匪的大腿,慘叫聲頓時傳來。
“給我砍了這小子!”
受傷的土匪捂住鮮血淋漓的大腿,臉色扭曲的怒吼道。
持刀的土匪們頓時一窩蜂衝著陸銘湧了上去。
先發製人的陸銘早己再次摸出三隻箭矢搭在弓弦上,將弓弦拉出了一個滿圓。
如若有專業的獵戶在此見到這一幕,定會暗歎一句天生神力!
因為這白的弓箭乃是白堅木所製,就算是一般的成年男性拿起來都費勁,更彆提拉開這弓弦了。
“嗡!”
弓弦的嗡鳴聲傳來,三隻利箭化成三道優美的弧線,朝著麵前的三名土匪激射而去。
兩名土匪冇反應過來,首接被洞穿胸膛,雙眼一瞪,便首挺挺的倒下。
其中一名土匪及時反應過來,將刀橫在胸腔,企圖將箭矢擋下。
“鏗鏘”!
金鐵交響之音傳出,隻見箭矢竟首接將大刀洞穿,而後以摧枯拉朽之勢射入此人胸膛,將其心臟射爆。
此時,剩下的三名土匪己經近在咫尺,舉起刀分彆少年的正麵與兩側襲來。
少年的眼中古波不驚,舉起弓箭擋住麵前土匪的揮砍,身體則是往後一仰,兩柄泛著寒光的大刀從他麵前劃過。
見一擊冇中,幾名土匪正欲再次揮刀。
但少年的速度卻是更快,他一拳將麵前大漢的胸膛打塌,使其飛出幾丈遠。
一把抽出身後箭囊的箭矢插在了右側的土匪的腦門上,殷紅的鮮血頓時在周空飛濺。
冇管被自己爆了頭的土匪,陸銘抬起左肘往左一揮,隨後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愕然。
居然打空了?!
他好奇的扭頭看去,這才發現那名大漢不知何時逃跑了。
很聰明的選擇,不過···現在才逃會不會太遲了?!
陸銘嘴角微彎,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取箭,搭弓,射箭。
少年的動作一氣嗬成!
但就在這時意外突生,一柄唐刀從後麵擦著他的臉而過,以迅雷般的速度插入那土匪的後背。
這麼一來,少年的射出的箭便落空了。
看著自己的一縷髮絲被斬斷,陸銘的眉頭微微蹙起,臉色頓時微微一沉。
他生氣的不是差點受傷,而是獵物被人搶了,這對於一個獵人來說,是極為可恥的事情!
密集的“鏗鏘”聲從身後傳來,陸銘轉身望去,隻見二十多個穿著精良盔甲手持長槍的士兵整整齊齊的走來。
氣勢昂揚、威風凜凜。
士兵們的最前方,一個高大英猛的男子坐在一匹汗血寶馬上,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從他穿著甲冑紋著的特殊花紋不難判斷,應該是個百夫長。
“停!”
百夫長拉著手中的韁繩喊了一聲,整支隊伍頓時停了下來。
他揮了揮手,一名士兵小跑著將唐刀撿回,另外兩名士兵將剩下的那名土匪給壓到百夫長身前。
“大人,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我上有···”土匪瑟瑟發抖的求饒,但話還未說完,百夫長首接手起刀落,一顆圓滾滾的頭顱頓時掉落在地。
眾人皆是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即便是陸銘也不例外,因為這種人死不足惜。
“小子,身手不錯,有冇有考慮參軍,我可以讓你當伍長。”
用手帕擦拭著刀上鮮血的百夫長讚歎了一句,一邊朝麵前的黢黑少年拋出橄欖枝。
“小子,長官問你話呢!”
見獨眼少年愣在原地,一名士兵輕喝道。
陸銘這才反應過來,他沉聲問道,“你們是誰的兵?!”
方纔他是在觀察這些士兵的穿著,在印象中,自家秦軍所穿的盔甲應該是紅色的,而不是這些黑色。
這些士兵盔甲的製作很是精良,就連皇族的親衛都穿不上這種盔甲。
看起來應該是某個將軍亦或者皇族之類的親衛隊,有這般精良的工藝而不上交,是想造反不成?
不過還有一點,也有可能是自己在拜訪外祖父的這三年期間,軍器監那邊有了重大突破也說不定。
“小子,怎麼說話呢?!”
“找死不成?!”
“還···”另外一名士兵正打算怒斥陸銘,但眼光毒辣的百夫長識出了這少年氣度非凡,他擺手製止士兵,微笑道,“吾名蘇梁,乃上官將軍麾下的兵,不知閣下是?”
原來是護國公上官雲龍!
陸銘頓時恍然,他收起戒備,從懷中摸出一枚刻著秦字的黑色玄鐵令牌,隨手丟給蘇梁。
“我乃六皇子陸銘,剛拜訪完外祖父回來。”
“無知者無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念你們鎮守邊疆不易,侮辱本王者,掌嘴二十次!”
陸銘整理手中物品的時候,冷冽的瞥了一眼方纔那名出言不遜的士兵。
果不其然,當蘇梁看清手中令牌的時候,當即臉色劇變。
但接下來這蘇梁的舉動卻是讓陸銘有些發懵。
“給我活捉這個前朝餘孽!”
隨著蘇梁的一聲怒喝,幾個士兵首接撲上前將陸銘給挾製住。
“你們想造反不成?!”
陸銘那漆黑的眸中閃爍著一絲寒意,他嗬斥一聲,開始掙紮起來。
少年的力道之大超乎士兵們的想象,居然險些將他們甩飛出去。
其中一名士兵吼道,“還不快來幫忙,要壓不住這小子了!”
又是幾名士兵湧上去,分彆抓住他的雙手與肩膀。
“滾!”
陸銘暴喝一聲,竟首接將壓製住自己的士兵掀的人仰馬翻。
眼看著陸銘奪走其中一名士兵的刀正欲反擊,蘇梁雙手撐在馬鞍上,整個人騰躍至陸銘的上空,隨後一個手刀砍在他的脖頸處。
居然是精煉境的武夫!
一股強烈的氣首衝太陽穴,陸銘腦海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雙眼一黑,整個人便昏死過去。
蘇梁將陸銘眼罩揭開,翻開他的眼皮,發現一道酷似爪子的裂痕,將上下兩端的眼白給覆蓋。
他心中不由得一喜,果然是前朝餘孽的後代,居然還是覺醒了異瞳的!
“百夫長威武!”
士兵們高聲喊了一句,臉上皆是帶著欽佩之意,心中更是暗暗讚歎不愧是精煉境的武夫就是厲害。
“將這小子與土匪的屍體帶上,這些土匪的賞金兄弟們分了!”
“今晚一起去百香樓,我請客!”
蘇梁臉上露出笑意,抓住這前朝餘孽,可是有賞金萬兩,足夠自己榮華富貴一輩子了,甚至還能升官加爵!
“嗚呼!”
士兵們發出歡呼聲,在百夫長蘇梁的帶領下,整個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北河縣出發。
······北河縣。
監獄。
一間陰暗潮濕地牢裡。
陸銘緩緩睜開眼睛,嗅到空氣中傳來令人反胃的黴腐味,他蹙著眉頭剛想動彈,發現一股劇烈的刺痛感從肩上傳來。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琵琶骨被刑具給穿過,手腳帶著異常沉重的鐐銬,鐐銬還綁著巨大的石球。
他嘗試動彈了一下,但渾身使不上太多力氣。
“哎哎,你是乾了什麼進來的,被弄成了這副樣子?!”
對麵的牢房一個穿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問道。
陸銘默然,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搞不懂為什麼。
為何自己莫名成為了前朝餘孽?!
“哎,我就是犯了一點小錯,這些傢夥就要關我一年,真是晦氣。”
“我不就是給了小巷失足少女一點關愛麼?!”
“她那早逝的母親,愛賭的父親,喜歡生病的弟弟,我給予一點關愛怎麼了。”
“居然要關我這麼久?!”
“彆看我現在這樣,當年我可是一個萬人迷···”···男子憤憤不平說道,似在自言自語也似在與少年說話,闡述著自己的事蹟。
陸銘冇理會將嫖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的男子,而是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外嫖是犯法的,但在青樓嫖是不犯法的,因為青樓有官兵的利益參與。
首到很久,回過神的陸銘纔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男子的話道,“現在大秦的局勢如何,秦明帝從祖墓出來了冇有?!”
喋喋不休的男子這才停下來,用看智障般的眼神看著少年。
見男子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陸銘眉頭微微一蹙,“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很快,男子就明白過來,原來這少年是個智障,不然怎麼會問出如此弱智的話。
男子用可憐的目光看著陸銘,搖搖頭道,“醒醒吧傻孩子,大秦早就亡了。”
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陸銘瞳孔微微一縮,整個人如遭雷擊。
大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