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蕭瑜讓蘇屠把南犀子叫到他的房間,並讓他把門看緊,不準任何人靠近。
南犀子早就猜到蕭瑜會找他問話,白日裡他說的那些話足以引起殿下的好奇心,隻要殿下關注到他,他便自有辦法把讓對方將自己留下。
蕭瑜示意南犀子對桌入座,便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南犀子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放回桌上,便等著蕭瑜先開口。
蕭瑜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神情淡定的搖著摺扇的南犀子問道:“你可知我找你來何事?”
南犀子搖頭,佯裝不知。
“你不是神運算元嗎?”蕭瑜的言外之意怎麼可能猜不到叫你來的用意。
南犀子微笑,“殿下,可是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蕭瑜連連搖頭,“不,你並未全說,恕我愚昧,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向先生請教。”
南犀子連忙行禮道:“殿下叫我南犀子即可,實在擔不了‘先生’二字,殿下想問什麼,我定知無不言。”
蕭瑜很滿意,便說道:“‘鳳還巢,凰相助,四海皆可平’,凰是誰?如今在何處?”
他自然明白“鳳”指的就是他,而“凰”卻讓他搖擺不定,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中所想。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呢?”南犀子向窗外看去,他好像什麼都冇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見蕭瑜猶豫,又緩緩補了一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蕭瑜手中茶杯顫抖,“近在眼前”不會真的就是鹿知夏吧?
他想要辯解幾句,但隨即又覺著與南犀子辯解那麼多又有何意義?反而會掉進“自欺欺人的漩渦。”
隨即悶了一大口茶水,笑了。
真是人生處處不喜劇,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還有一個事情不明白,有關她的‘此身非彼身’又是何意?”蕭瑜問出了這個一直在困擾他的問題。
南犀子眼神微微變化,“殿下,你又何必執著於她的身世,你隻需知道對方對你並無惡意,你一切隨心就好。”
蕭瑜麵色嚴肅,“不瞞你說,現在的她與以前判若兩人,我實在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可變成另外一個人,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不是她。”
“那殿下中意的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南犀子問道。
“現在的她。額,不是,我並無中意她,我隻是......”蕭瑜又開始自我辯解。
南犀子微笑著不戳穿,是人都喜歡自欺欺人,看破不說破。
蕭瑜越解釋越心虛,最後直接閉上了嘴。
南犀子看著殿下糾結煩惱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害怕他繼續將心結哽在心裡,會對今後他們兩人的關係有影響。
於是心一橫說道:“我隻知曉她並非世俗女子,嚴格的說她有一種外來力量,至於來自哪,什麼力量,我便不得而知了。”
蕭瑜眼底放著波浪,內心波濤駭浪。
“但無論她來自哪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定是來助殿下成就偉業的,隻要你們二者合心,必定是百姓之福。”
蕭瑜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人問道:“那先生又是為何?怎能一眼就斷定我就是你要等的有緣人?”
南犀子手中摺扇頓住,替蕭瑜加了一杯茶,緩緩說道:“人之昭昭皆為利往,我是為利而來,我的利便是大乾的百姓。”
至於為什麼一眼就看出他就是那有緣人,自然是因為自己重活一世就是為了等他。
但是這些話他並未說出口,亂力怪神的東西,誰又能真正理解?
他回想起上一世蕭瑜意氣風發,兢兢業業,風頭一時蓋過了太子蕭燁。皇上很看重他,還特意將禮部尚書嫡女李香橙許配給他,卻不曾想這便是噩夢的開始。
蕭瑜成婚後,皇上突然病倒,不久之後就駕崩了,在太子和李香橙的勾結陷害之下,蕭瑜以謀害皇上之罪被關進天牢,待太子登基後,被判了腰斬。
蕭瑜薨逝後,他部下所有人都被當時的皇上追殺,王府上下兩百多人全數喪命,南犀子就是在這場屠戮中被馬革裹屍,扔到了亂葬崗。
自從那之後,大乾朝連年乾旱,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
南犀子心有不甘,覺得殿下不該有此劫難,利用占卜之力凝聚魂力,獲得重生。
他重生,便是為了阻止這場悲劇發生。
但是此時的蕭瑜還不認識他,懷疑他彆有意圖也再正常不過了。
南犀子也看出了蕭瑜對他還心存芥蒂,於是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遞過去,向蕭瑜呈上他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