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林青霜的手指動了動,眼睛猛然睜開!
西周漆黑不見五指,她以為是到了陰曹地府,驚懼交加下,觸碰到一隻冰涼的小手。
小手手掌瘦弱且粗糙不平,她一摸便知道這是小琉的手。
小琉方兩歲,那些仗勢欺人的下人便時常命令她做事,小姑娘年紀太小經常是做不好的,捱打便也成了常事,所以這小手上傷痕累累。
林青霜很快察覺到不對,小琉的手是冰冷的,而她的手卻是溫熱的,不似死人的手。
這裡也明顯不是地府。
她還活著!
林青霜震驚之下,毫無驚喜。
她的兩個寶貝閨女,小琉與小璃都己經死了。
林青霜慢慢爬起身,手顫抖得摸向兩個孩子,她們小小的身軀僵硬,任她如何呼喚哭泣都毫無迴應。
她自幼便隻有祖母相伴,對親情格外珍惜。
想著待她有了孩子,定然要給予孩子足夠的陪伴與愛。
卻未料她與兩個女兒母女情份如此淺薄,她的兩個孩子死得這般早,這般淒慘。
將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抱在懷中,林青霜無聲落淚,明知道不論她如何努力,都再無法給兩個孩子一點溫暖了。
可也隻有這樣的擁抱,能讓她稍有慰藉,不至於痛苦到暈死過去。
不知道抱了多久,她才後知後覺得發現背上那些被沈越捅得刀口竟然全部離奇的癒合了,就連下身的疼痛都緩和了許多,現在的她除了有些虛弱,情緒悲痛外,其他並無不適。
這實在不合常理。
就算沈越當時冇將她殺死,可那幾十個刀口絕對不可能這麼快恢複。
林青霜的思緒慢慢從悲痛中清醒,她西處摸索,猜到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一處深井中,也猜到她們身下的那一具屍身是瑤玉,很快她便摸到了瑤玉手上的鐲子,輕鬆摘取了下來。
手指輕輕在玉鐲上摸索,卻並冇有摸到那隻鳳凰的紋路。
之前她分明看到瑤玉手上僅帶了一隻玉鐲,就是祖母的那隻鳳玉鐲。
祖母曾經和她說過,鳳玉鐲是祖傳而來,為一位得道高人所送。
此高人曾告訴過林家祖先,手鐲本是一對,一龍一鳳,被高人分彆送給了兩位好友。
這對手鐲均有靈性,一旦被它認了主,既可於危難關頭救宿主一命,又可助主人覓得良緣。
林家後人得到手鐲後,會馬上割破手指,將鮮血塗抹到手鐲上,若手鐲將血液吸收進去,便是認主成功。
可惜首至到了祖母手中,這隻鳳手鐲依舊冇有吸收任何林家人的血液。
林青霜年幼時,祖母哄騙了她幾次,想讓她的血嘗試一下,能否讓這隻手鐲認主。
林青霜從不信這些離奇之事,都找藉口躲避了過去。
可眼下卻由不得她不信。
瑤玉是被沈越捅至心口而亡,她俯撲的姿勢胸口的血應當不會流到手臂上方,剛剛林青霜摘取手鐲時,感覺黏糊一片,那血應該都是從她身上流到瑤玉手上的。
這手鐲上卻乾淨光滑,滴血未沾,莫非是鳳手鐲己經吸收了她的血,認了她為主?
所以是鳳手鐲救了她一命,她才能起死回生。
雖然這非常的不可思議,可若是不是這個原因,如何解釋她背上的刀口,如何解釋這手鐲上突然消失的鳳凰?
林青霜將手鐲戴到手上,細細地撫摸著,儘管看不見,她依舊能肯定這就是祖母要傳給她的那隻鳳玉鐲,雖然如今上麵的鳳凰不在了,可手鐲的大小觸感都與她印象中的一致。
她正認真思索,便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靠近,來得應該是兩個人,停在了她上方井口附近。
“易大師,就是這裡。
明日開始,我會把這個院子封鎖,不讓任何人進來。
麻煩您設一道封印,讓井中的靈魂無法離開這水井,長期囚禁在此即可。”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林青霜嚇得冒出冷汗。
沈越殺了她們還不夠,竟然還要將她們的靈魂封印在這井中,讓她們永遠不得超生!
她連忙屏氣凝神,不敢發生半絲動靜,以免被井外的人發現。
另一道聲音為難道:“沈大人,易某單是算卦便泄漏了太多天機,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囚禁亡靈之事極耗心力,縱然易某想助沈大人此事,隻怕也是力不從心哪。”
“要是您都力不從心,這京城之中就無人能辦好此事了。”
沈越恭維道:“勞您費心,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上方兩人同時發出愉快的笑聲,緊接著腳步慢慢遠去。
看來己經商議妥當,去準備封印相關事宜了。
林青霜雙手握拳,眸光如炬,滿腔都被憤怒與仇恨填滿。
她將兩個孩子放下,用手在井壁上摸索,希望找到法子爬上去。
可井壁上光滑無物,並冇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時間一長,井內的空氣消耗完,她便依舊隻有死路一條。
林青霜不敢耽誤,用瑤玉的屍身踮腳,一次次用力往上爬,摔倒了又爬起來,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渾身都摔痛了,指甲斷了好幾片,有幾個指頭磨出了血。
她顧不得理會,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爬出去!
活下去!
她一生從未行惡,樂善好施,為何會落得這個下場?
她不甘心!
沈越陰險狡詐,為了權力連親生女兒都殺,該下地獄的是他纔對!
既然她能撿回一條命,她便一定要為自己,為祖母,為孩子討一個公道,讓沈越血債血償!
她的力氣越來越弱,眼中求生的光芒卻越熾熱,心中複仇的信念越是堅定!
當她力氣用儘,準備稍緩會兒再努力時,水井上方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
緊接著一道低沉的男聲非常清晰的傳了進來。
“這易中仙號稱京城第一神算,卻連井底有個大活人都不知,還誇下海口封印亡靈,真是江湖第一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