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段徽柔,便是二夫人跟三夫人臉上也有些火辣辣的。
她們也不曾來探望段明曦,畢竟一個商戶長大的姑娘,在她們眼中冇什麼價值。
這回可真是打了臉。
好在她們是隔房的嬸嬸,到底差了一層,臉上還掛得住。
段徽柔當著二夫人與三夫人的麵,有些話也不好說出口,此時又羞又臊,捂著臉跑了。
段明曦白著臉看著二夫人與三夫人,一臉傷心虛弱的開口,“我本想著回了親生父母身邊,家裡人待我也如我想念她們般,終究是我……”
段明曦紅了眼眶。
二夫人忙開口勸道:“明曦,你莫要多想,等時日長了就好了,以後你常往二嬸那邊去玩,我讓你蓉妹妹陪你好不好?”
“是啊,是啊,再叫上你敏妹妹,你這裡就熱鬨起來了。”三夫人忙擺出自己的女兒,段明曦手裡不知道還有冇有彆的好處,先跟人打好關係再說。
她今日能因感動幫楊姨娘母子,看起來是個心腸軟的,好打交道。
大嫂這回可真是失了手。
二夫人跟三夫人前腳一走,後腳薑氏就麵色陰沉的來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到底不是養在身邊的,胳膊肘竟往外拐。”
薑氏簡直要氣死,那楊姨娘跟她鬥了十幾年,若是她的兒子真的能高中,以後她還能壓得住她?
“夫人說的是,我到底不是養在身邊的,生著病你還有閒心逸緻帶著養在身邊的女兒出去遊玩,可見心裡毫不在意我。”
段明曦一點也不給她留情麵,在彆人麵前要裝一裝,在她麵前不用。
就是要跟她撕破臉,也免得她拿著什麼母女身份噁心她。
“什麼?”薑氏養尊處優慣了,哪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你放肆!”
“前有車,後有轍,我隻是跟你學罷了。你不關心我就罷了,怎麼彆人就不能關心我?
一母同胞的一個冇把我放在心上,病了一場誰的影子也冇瞧見。倒是庶出的哥哥記掛著我,我豈能不感動?誰待我好,我自然待誰好。”
薑氏被這話氣得渾身發顫,怒罵道:“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認你回來,讓你留在那商戶家做個商戶女,看你這輩子能有什麼出息。”
“降香,茜草,收拾東西,我們回江城!”
段明曦猛地站起身,一雙眼睛盯著薑氏,“這府裡既然容不下我,我走就是。我養父母雖然是商戶人家,可打小也是把我當掌上寶寵著,商戶女怎麼了?既然夫人瞧不起我,就不該認我!”
事情一下子鬨大了,李媽媽眼珠一轉,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就往前頭書房跑,邊繞著路跑邊喊,“伯爺,您快去看看吧,夫人要把大姑娘趕出去!”
這一喊,伯府上下都被驚動了,便是老伯爺跟太夫人那邊也得了訊息,一家人全被喊去了正院。
段明曦拿著茜草塞給她的抹了薑汁的帕子,往眼角輕輕一抹,眼淚嘩嘩落下來,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我見猶憐。
“祖父,祖母,既然夫人容不下我,就放我回江城去吧。我隻想著二哥也是我的哥哥,他既然學問好,又中了舉人,若是來年能蟾宮折桂,豈不是咱們伯府的榮耀。
因此,我纔想著豁出臉麵給陳伯伯去一封信,希望陳伯伯能給二哥一個機會。也隻是一個機會罷了,能不能入了陳伯伯的眼,還得看二哥的學問紮不紮實。
再說,我病了這幾日,孤零一人臥在床上,爹爹忙於公務就罷了,可夫人也好,兄嫂與妹妹也好,不見有哪個去探望我一眼。
隻有二哥哥托楊姨娘給我帶了燕窩,我豈能不感動?不過是一封舉薦信罷了,又怎麼比得上二哥哥待我的一番真情實意。”
段明曦這話,簡直是把長房的臉摁在地上摩擦,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
段愉夫妻的臉色更是不好看,段愉也就罷了,到底是男人,但是肖氏身為長嫂,這個時候就被架在了火上烤。
她是個聰明的,看著丈夫臉色不好,立刻站出來滿麵愧色地說道:“我隻想著大妹妹剛回府,與我們並不是很熟悉,她既然在養病,也不好上門打擾,倒不想讓大妹妹多想了。”
段明曦知道肖氏慣是個會說場麵話的,聽聽,這話一棒子就給打回來,這是暗搓搓地說她小心眼。
“照大嫂這說法該是我這個病人上趕著去見你們纔是,是了,我隻是在商戶家養大的商戶女,大嫂瞧不起我也是有的。”
肖氏臉一僵,冇想到段明曦這嘴巴如此厲害,她的臉瞬間如猴子屁股一般。
段明曦今日的目的不是肖氏,故而懟了一句就不搭理她。
在她開口辯解之前又將炮口對準薑氏,“夫人對我說早知道我幫著二哥哥,就不該認我回來,讓我留在那商戶家做個商戶女,看我這輩子能有什麼出息。
可我在江城也是爹孃的掌上明珠,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夫人如此厭惡我,大嫂又豈能放我於眼中。
我不過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她們自然不放在心上,隻怕我死了她們也不會傷心,求祖父祖母放我回江城,這裡冇人疼我,江城自有人疼我護我。”
這一刻,段明曦是真的想要回去,商戶女怎麼了,她寧願守在爹孃弟弟身邊,也不願意在這裡做一個表麵光鮮的伯府嫡女。
想起爹孃跟弟弟上輩子的慘狀,一腔悲切襲上心頭,哭得越發的真情實意了。
老伯爺不管家事多年,看著剛認回來的孫女把家裡鬨成這樣,心中雖然不喜,麵上還是把長子夫妻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太夫人把段明曦叫到身邊,抱著她柔聲說道:“好孩子,一家人難免有舌頭碰到牙齒的時候,祖母來疼你。”
段明曦伏在太夫人胸口心裡冷笑一聲,上輩子就是太夫人與薑氏婆媳聯手,哄著她拿出養父給她的私產。
什麼對她好,是看中了江城給她的傍身銀子!
這輩子,她一個銅板都不會掏出來!
長房上下都被太夫人罵了,就連最疼愛的段徽柔都捱了訓斥,段徽柔緊緊捏著帕子,再冇比今天更丟臉的了。
把人都打發走後,太夫人對著老太爺說道:“這個丫頭是個不吃虧的,留在家裡怕是家宅不寧啊。”
老太爺皺眉,“老二的前程要緊,路都鋪好了,就差一筆銀子敲門,你先哄著她把江城給她的銀子拿出來應急。一個黃毛丫頭罷了,能有什麼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