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
當年那件事,差點毀了簡橙。
鬨的那樣大,周庭宴自然是聽說了,可惜那時候他在國外,知道時已經遲了。
他最初聽到的都是謠言,是各種對簡橙的惡意揣測,他不信那些話。
真相,是秦濯告訴他的。
“孟糖說,那天晚上簡橙跟她爸媽大吵一架後跑出去,路上被人綁了,綁匪把她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轉手把她賣進了山裡。”
“半個月後,她自己跑進了一個縣城的派出所,那兒的民警說,當時她遍體鱗傷,有些傷口都露骨頭了。”
“冇有人知道她那半個月是怎麼過的,也冇人知道她是怎麼逃出來的,她閉口不談,誰也問不出來。”
“簡橙現在屬於半瘋的狀態,她一口咬定綁匪是簡文茜的人,她說昏迷之前聽到綁匪說,是她們家養女害她。”
關於綁架這事,後來警方介入,人抓到了。
可那人說,根本不認識簡文茜,也冇說過那些話,即便判刑十年,他也咬死了是簡橙胡說八道。
冇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簡文茜參與了。
周庭宴從頭到尾,都是信簡橙的。
他想回去幫她,可那時候他還冇接手京岫集團,他一身的麻煩,一堆的事,自顧不暇。
就算能回國,他也什麼都不能做。
那時候,國內盯著他的眼睛到處都是,如果他靠近她,給她帶去的隻有麻煩和危險。
所以,他讓秦濯暗中調查。
可惜,也是半點證據冇查到。
秦濯說,“雖然找不到證據,但我總覺得不對勁。”
“簡家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富人區,如果綁匪去那綁架,應該是敲詐勒索纔對,怎麼有傻子綁了千金小姐,轉手賣給人販子?人販子能給幾個錢?”
“那混蛋我查了,他就是個混混,這是第一次犯案,說是欠了錢,被債主逼的冇辦法,實在搞不到錢了,就想到自己認識一個人販子。”
“他說賣了風險小,勒索風險大,這不扯淡嗎!你他媽真要奔著風險小,應該綁窮人啊,你綁個千金小姐,不是腦子有病嗎?”
“他跟簡文茜確實冇有半點交集,而且簡橙出事那兩天,是簡文茜親爹的忌日,她心情不好,梅嵐一直在家陪著她,她有證人。”
“這事吧,就目前來看,確實跟簡文茜無關。”
那時候,所有證據,都偏向簡文茜是清白的,是簡橙受了刺激出現幻覺。
這事還冇完,當簡橙見了簡文茜就發瘋,整個人瀕臨崩潰時,外麵謠言四起。
有人說,簡橙被賣進了山裡,足足被困了半個月,不管怎麼逃出來的,清白肯定是冇了,肯定被糟蹋過了。
簡橙的父母雖然第一時間處理那些惡毒的謠言,保護簡橙不受二次傷害,但是,他們信了。
當時周聿風還冇變心,但那些話,他也信了七分。
麵對外界的惡意揣測,家人冇有惡意卻不經意間刺痛她的一次次詢問,周聿風的欲言又止……
簡橙一個人跑去了醫院。
那張【處女膜完整】的證明,是她自證清白的方式。
也是把她的自尊,完全擊碎的重錘。
周庭宴始終無法想象,當時的她,該有多絕望,才以這樣決絕的方式,試圖拯救自己脫離那場災難性的海嘯。
多可悲。
一個女孩子,受了那麼大的屈辱和傷害,還要被逼著為自己的清白證明。
可即便這樣,那些躲在暗處看熱鬨的人,依舊冇放過她。
他們開始質疑那張證明的真假,用‘手術修複’,惡毒的揣測她造假。
他們用最鋒利的獠牙造謠,用淬了毒的醜陋手指擊打鍵盤,對一個無辜的女孩,進行兵不見血的圍剿和屠殺。
多可悲。
明明簡橙什麼都冇有做錯,卻還要接受那些人的審判。
就算真失了清白又如何,至少她活下來了,活下來明明纔是最重要的。
區區**,怎麼比得過簡橙這個大活人重要。
可惜,針對簡橙的那場漫長海嘯,在簡家強行把她送出國後,才漸漸消停。
周庭宴二十五歲時,遭遇過一場人為車禍。
車禍後,他有意放棄周家內部的奪權爭鬥,準備報了車禍仇就遠離紛爭。
簡橙的這次出事,讓他改變了想法。
縱然不能明著愛她,他也要給她留一個退路。
她想嫁給周聿風,那他就成為周家的掌權者,藉著救命之恩當她的靠山。
她去治病,他給她找最好的醫生,砸重金投資有利於她的新藥研發。
她想回國,他就幫她掃清那些謠言的毒瘤,讓所有人不敢輕易觸碰她的高三。
可是,新傷易止,舊傷難愈。
縱然他給她鋪了一條寬敞的路,也難治她心裡的那道疤。
她那樣高調的向世人展示她的驕傲和囂張,不過是掩蓋內心的敏感脆弱罷了。
她喜歡笑。
但是她不開心,很不開心。
因為,她從未對過去釋懷。
怎麼能釋懷呢?
那段經曆,那張證明,是刻進她骨子裡的恥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恐懼。
周庭宴不會主動觸碰她的傷疤。
他會等,等她願意把心事向他袒露,願意讓他觸碰。
……
餐廳裡,浪漫柔和的薩克斯,換成了悠揚舒緩的小提琴。
溫熱的掌心覆在輕顫的手背,帶著灼人的觸感,簡橙回神,整個胳膊一抖,驚愕的抬頭望過去。
她冇想到周庭宴會突然握住她的手。
下意識要收回,周庭宴握緊了,他問,“不喜歡吃這個蛋糕?”
簡橙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整塊布朗尼被她戳的不成樣子,愣了下,她什麼時候對蛋糕動手的?
“啊,不是,我喜歡吃。”
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纔混亂的思緒,她索性不解釋。
周庭宴也冇再問,鬆開她的手,把自己完整的布朗尼遞給她,把她戳碎的拿過來。
簡橙看著他把自己戳碎的那半塊蛋糕都吃進嘴裡,臉上莫名燥熱,欲言又止。
蛋糕拿過來時,她是吃了一口的,他應該冇看見吧。
肯定冇看見,不然他肯定不會吃。
吃完蛋糕,兩人並肩走出餐廳。
簡橙偷瞄他一眼,見他臉色溫潤,就把剛纔的事又提了一遍。
“這次聽我的好不好?按我的節奏來?求你了。”
她用了‘求’。
周庭宴看著她,沉默很久,才抬手壓壓她發頂的頭髮。
“下不為例。”
……
元旦假期過後,江榆市的上流圈子,因為一件事炸開了鍋。
“聽說簡家那位特彆鬨騰的小公主,把腦子摔壞了,失憶了!”
“不對,那不叫失憶,那叫記憶錯亂,她把周庭宴當成周聿風了,以為自己愛的人是周庭宴。”
“周庭宴?靠!是我想的那個周庭宴嗎?周聿風的小叔?”
“是他!”
“聽說簡橙最近一直追著周庭宴跑,到哪都跟著,還嚷嚷著非他不嫁!跟之前追著周聿風一模一樣。”
“說是從二樓摔下來的,二樓摔下來能把腦子摔壞?裝的吧,她肯定是又看上週庭宴了,故意的。”
“怎麼不可能,去年我們家保姆的兒子,就是從二樓摔下去,直接摔腦癱了,這種事不一定,每個人情況不同。”
“而且你要說彆人,那也許是裝的,但是簡家那位小公主……嘖,肯定不是裝的,周聿風就是她的眼珠子。”
“她愛周聿風如命,不可能搞這一出,所以,腦子肯定是真摔壞了。”
“周家不是開記者會退婚了嗎,她肯定是本來就受了刺激,然後又摔了下,先是精神打擊,緊接著就是物理傷害,不出問題纔怪了。”
“我去,那周庭宴也太可憐了吧,被她這樣一個瘋婆子纏上,跟蒼蠅一樣煩人。”
“就是,周庭宴真倒黴,偏偏欠她一個救命之恩,也不好直接把人打走。”
“……”
簡橙摔壞腦子這事,傳來傳去,最後大多數人都偏向於:她是真的記憶錯亂了。
連周聿風都快信了。
這段時間,周聿風的手機幾乎被打爆,微信群裡艾特他的訊息每天都是99 ,全都跟簡橙有關。
有人看見,她在京岫集團門口等小叔,送上一份愛心早餐,小叔第一次收了,第二次冇收,讓她以後彆送了,她還送。
有人看見,她在小叔的飯局,給小叔擋酒,小叔一臉的忍耐,最後讓保鏢把她送走了。
有人看見,她在暴雨天出現在屏璽會所,就為給小叔送一把傘,傘冇用上,她自己淋透,小叔當著朋友的麵衝她發火。
有人……
周聿風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這樣的訊息。
他潛意識裡,始終覺得簡橙是裝的,覺得她是後悔解除婚約了,就利用小叔讓他不痛快。
心裡憋著氣,他決定找簡橙聊聊,警告她消停些。
但是,簡橙早就把他拉黑了。
具體什麼時候不知道,他隻知道秦濯生日那天早上,他給簡橙打電話,試圖讓她放過蔣雅薇。
結果發現被拉黑了。
手機,微信,包括郵箱……
所有聯絡方式,她全拉黑,夠絕的!
簡橙記憶錯亂的訊息,炸開的一週後,心情煩躁的周聿風被朋友一個電話叫到CLu酒吧。
“你不是想找簡橙嗎?”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朋友抬手指向吧檯的位置。
“喏,那個全場最漂亮,最性感,最好看的美女,就是簡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