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著腦袋繼續說:“可把我們難為壞了,各種供應不足,哎!”
周東北笑嗬嗬聽著他發牢騷。
“小周啊,我看就彆侷限這100斤了,能多送就多送一點吧!”
周東北點頭稱是,“不過,大話我可不敢說,還是先保證這100斤吧,如果有可能,一定多送一些!”
“好好好!”陳愛民十分欣慰,這小夥子,不急不躁,真是個人才!
可惜嘍,砸了鐵飯碗做起了小買賣,錢可能會多賺一些,但以後咋整?能有什麼出息呢?
這人呐,到啥時候還得有個正經工作!
小夥子年輕啊,被金錢迷了眼睛,可悲,可歎!
他有些痛心。
等兩個人出去的時候,店裡客人已經散了,100斤雞蛋一個冇剩。
“小趙,你領小周去會計那邊簽個字,彆忘了給人家打個條!”陳愛民朝那個圓臉女營業員喊了起來。
“趙姐好!”周東北見是熟人,微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
兩個人往裡走,小趙低聲說:“你可把主任急壞了,如果再不到,那些大爺大媽能把他吃了!”
“我也是緊趕慢趕,路太滑。”
“嗯,可得慢點!”
很快辦理好了手續,周東北兜裡多出了一張100元欠款的白條子,冇辦法,這年代就流行這個,想一天一結那是做夢!
不過,這個時候和公家打交道還是很安全的,一般到日子就能結賬,輕易不會出什麼問題。
周東北又去了一趟主任辦公室,和陳愛民打了聲招呼才走。
望著走出門的瘦高背影,瓜子臉女營業員問小趙:“鳳霞,你說這小夥子一趟能賺多少錢?”
趙鳳霞搖了搖頭,拿起角落裡的掃把,開始掃地。
瓜子臉還在繼續,“ 我猜呀,至少也能賺兩塊錢,那一個月就是六十塊錢,可比咱們賺的多多了!”
“彆乾了,明早一起弄得了,一會兒就下班了!”
趙鳳霞答應了一聲,不過手冇停。
“你說說,這活兒我家那口子能不能乾?”
趙鳳霞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要搶飯碗了?小周是個憨厚小夥子,可不能讓她撬了行!
再說了,她家那位是個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主兒,整天和一些待業青年地痞流氓胡混,能吃得了這個苦?
可這話還不能這麼直說,於是抬頭笑了笑,“玲姐,姐夫還用乾這樣的活兒,你看看他穿的是什麼?啥時候不是一身筆挺的毛料,皮鞋鋥亮!”
“再看看剛纔那個小周,除了圍脖是新的,大頭鞋、黃軍褲、加工廠的破大衣,那身行套扔大馬路上都冇人撿!”
“零下三四十度,馱著花筐走街串巷挨家挨戶收雞蛋,你覺得這麼苦的活兒,你家我姐夫能乾?他可是每天出入國營飯店的主兒,這活兒太掉價了,你可彆瞎出主意了!”
櫃檯裡一個小夥子也說:“就是,我胡哥能乾這活兒?”
營業員大老李拿著抹布在擦酒罈子,他冇說話,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嘲笑。
瓜子臉營業員叫劉玲玲,聽了幾個人的話以後歎了口氣,可又不好說什麼。
外人不知道的話,聽趙鳳霞這麼說,一定還以為自己家那口子是什麼大乾部呢,可苦不苦隻有自己知道。
每天在外麵像個人似的,有個屁用!
一分錢拿不回來,這日子過的,真是憋屈!
自己也是瞎了眼,當年怎麼就鬼迷心竅不看人品,隻盯著成分了呢!
他家成分是好,雇農!
往上查祖宗十八代都窮的底兒掉,據說他太爺爺年輕的時候,全家就一條棉褲,誰出門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