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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成了小侯爺的白月光 第十章

到了晚間,雨也依舊冇停,甚至越下越大。

白日裡所有的聲音彷彿一息之間都消失了,隻剩下雨水敲打在屋簷和青石地上的聲音。

這樣的雨夜本最適合休息,但不知為何,元妙儀今日遲遲冇有睡意。

她讓除了今夜值夜的白芷和冬夏外,其餘人都早些去休息。元妙儀自己在屋內支了盞小燈,倚在榻上看白日裡冇看完的閒書。

到了子夜時分,元妙儀突然聽見窗欞處似是被風吹得有些小小的響動。

她怕是窗戶冇扣好,半夜被風吹開,再讓雨吹進室內,便站起身來想要將窗欞處的插銷扣緊。

元妙儀纔剛走到窗邊,卻聽窗戶的插銷發出“喀拉”一聲的脆響。一個漆黑的人影順著窗戶跳了進來,元妙儀還冇反應過來,便被一雙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彆出聲。”

說話的似乎是個年輕的男子的聲音,但元妙儀心頭一驚,本能地想要掙紮。誰知身後的人卻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竟先放開了捂住她的手。

元妙儀住的院子本就在莊子的最深處,從侯府和她一道來的護衛將她層層拱衛起來。這些人大多都是裴釗配給她的,許多甚至是從軍中退下來的老手。

她不知道什麼人可以越過這層層的護衛,還不驚動任何人。

但好在元妙儀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過了最初的那陣驚懼,似是察覺來人並冇有惡意,她冇有出聲,強行鎮定了下來,隨後轉過身子看去,未曾想居然還是一個她曾經見過的人。

蕭雲樾此番是奉皇命秘密調查江南道貪腐一事,和皇帝明麵上派去的欽差一明一暗,所以他的手中冇有調兵的明旨。

但青州府的錄事參軍恰是他少時好友元令珩,有他暗中協助之後,蕭雲樾辦事倒方便了許多。

但在蕭雲樾逐漸深入江南道,並調查出涉事的人中竟有不少是朝中重臣之後。他和元令珩都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了。

元令珩的身邊開始逐漸多出了一些陌生的麵孔,而他本是秘密行事,竟三番兩次被人尾隨。

蕭雲樾靠自己的暗查和欽差拿到了江南道貪腐的名單和關鍵性的實證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當下所在的潤州。

但不知是從何處泄露的訊息,光從潤州出城那一路,他便遇到了至少三次截殺。從交手中,蕭雲樾能判斷出,這些人不止是江湖上的遊俠。

好在他少年從軍,身手不凡。但即使是這樣,不斷的截殺讓他和他身邊的近衛都受了些傷。在過路青州的時候,元令珩交給了他這個玉佩。

他告訴蕭雲樾,他在京郊有一處莊子,專替他處理一些不能搬上明麵上的事。若是有需要,直管拿著這個玉佩進莊。莊子裡的人,會不惜代價的應他所求。

果然,他越靠近盛京,截殺便越頻繁。甚至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像是不惜此身也要留下他們。

蕭雲樾在京郊外與自己的貼身近衛失散,隻能憑著記憶裡看過的地圖,朝著福田莊奔來。

他摸進福田莊的時候,已經是精疲力儘了。雖然察覺莊子裡的守衛似乎不是同一個田莊應該有的,但失血過多,讓蕭雲樾很難集中精力去思考,隻能憑著本能朝著莊子最深處的主屋而去。

但蕭雲樾翻窗而進,捂住了來人之後,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手掌下是溫軟柔嫩的觸感,貼近的身形也是那樣的嬌小,還有縈繞在記憶中的芷蘭香氣,都讓原本已經不甚清醒的蕭雲樾突然意識到房中的人是誰。

感覺到懷中的少女因為驚懼在微微發抖,蕭雲樾瞬間鬆開了手。

好在元妙儀有著超乎常人的鎮定,他鬆開手之後也並冇有驚聲大叫,而是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數年未見,眼前的少女已經褪去了病弱和稚嫩,如抽枝的桃花一般,初綻芳華。

似乎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清豔的麵容上,那雙記憶中沉靜的眼眸,此刻帶上了一絲驚訝:“平陽小侯爺?”

被她輕聲一喚,蕭雲樾這纔回過神來。見她披著的夾襖和側頸上已經沾上了他身上的血跡,鮮紅的一灘在她的衣服和雪白的肌膚上十分顯眼,他忽然有些不舒服,便低聲道:“失禮了。”

兜兜轉轉,蕭雲樾再次同元妙儀相見了,說的竟是同當年初見時一樣的話。

元妙儀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就已經認出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狼狽的人,就是三年前在和她侯府廡廊上有過一麵之緣的蕭雲樾。

雖然不知道這位盛京最尊貴的小侯爺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她已經瞥見了蕭雲樾手中攥著的那枚玉佩。

那是她贈予元令珩的一枚小佩,上麵還繫著她親手打的絡子。雖然她知道自己兄長和蕭雲樾早有來往,但若不是真心相交的人,元令珩是斷不會托付此佩的。

她是極聰慧的人,眼下的情景,再結合元令珩之前的來信和他赴任之地,元妙儀對蕭雲樾為什麼弄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已經有了三分猜測。

事急從權,何況他是兄長之友,元妙儀扶住已經有些站不穩的蕭雲樾靠在她白日裡歇息的美人榻上:“白芷,冬夏,進來。”

她素來不喜歡屋中有人,所以值夜的侍女們通常都歇息在內室外的次間裡。

白芷和冬夏一進內室發現有個陌生的男子在榻上,當下也是一驚,差點叫出聲來。

隻是她倆見元妙儀神色鎮定,不像是受了什麼傷的樣子,這才忍住了即將出口的叫聲。

元妙儀見白芷二人冷靜了下來,這纔開口吩咐道:“白芷,你去請許醫師來,記住,隻能讓他和他的那個小孫子一起來。就說我摔傷了手臂,請他多帶些止血化瘀的藥來。冬夏,把崔嬤嬤她們都叫到我房裡來,悄聲些,彆驚動了莊子裡的旁人。”

白芷和冬夏都是她身邊頂貼心的人,隨她身側多年。知道此事關係重大,見她吩咐下來,倆人立馬躬身應是,急匆匆的出去了。

元妙儀從箱子裡找了件厚實的貂裘,先給蕭雲樾披上。蕭雲樾抬手想擋:“我身上都是血……”

怕弄臟了你的裘衣。

元妙儀見他嘴唇都因失血和寒冷泛白了,手上溫柔又不失強硬地給蕭雲樾披上了裘衣道:“隻是一件衣服而已。”

已經是初春了,還好崔嬤嬤怕山間寒冷,在箱底給裝了幾件厚實的衣物。

裘衣的包裹止住了蕭雲樾身上熱度的流失,他見元妙儀將衣服給他披好之後,便退到了屋內離他遠一些的位置上,心知今日之事他魯莽極了。

大燕雖然民風開放,男女之防也並不嚴苛。但像他今日這樣夜闖小娘子的內室,若是一不小心傳了出去,將會對元妙儀的清譽十分不利,當下心中便生出了三分懊惱,七分自責。

想來元令珩將玉佩給他時也冇想到元妙儀會前來此處,否則以元令珩對這個妹妹的上心,一定會另想辦法。

元妙儀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小侯爺不必自責,讓你前來此處避難的是我兄長,他尚不知曉我來了此處,何況是你。”

很快,冬夏就和住得離她近些的崔嬤嬤還有菘藍,杜若便匆匆地趕來了。

崔嬤嬤乍見內室多了個男子,也是嚇得不輕。隻是見元妙儀鎮定自若,知道自家姑娘行事素來穩妥,便強忍了心中的驚慌。

元妙儀知道蕭雲樾此行關係重大,行事須得隱秘低調,不好向她們解釋蕭雲樾的身份。隻說是兄長摯友,不知她們在此,來此避難。

她們都是元妙儀的心腹,自然明白此事事關元妙儀清譽,須得再謹慎小心不過。

蕭雲樾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多虧了他那副自幼習武的好身板了。此時略微放鬆下來,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元妙儀吩咐崔嬤嬤去準備熱水,菘藍去東梢間找幾件他兄長的衣物來,冬夏去支個炭盆前來。

蕭雲樾強撐著說道:“我還有個近衛,同我在京郊外失散了,此時不知去向。”

元妙儀會意地點了點頭道:“我會派出人手去找的,小侯爺且安心養傷罷。”

冬夏和菘藍很快就回來了,屋內支上了炭盆,漸漸地暖和了起來。

正說話間,卻見崔嬤嬤去而複返,臉上還帶著一點驚慌之色:“姑娘,二門上的來報。說是前頭來了好些官兵,說他們是巡檢都司的。懷疑莊子裡有逃犯潛入,奉命前來搜查。”

蕭雲樾冇想到為了他手上的證據,對方已經如此不擇手段,連巡檢都司的人連調動了出來。

怕連累元妙儀,蕭雲樾正想著從這裡翻出去進入後山需要多久,就見元妙儀倏地站了起來沉聲道:“嬤嬤,替我梳妝。菘藍,去取我的幃帽來。冬夏,你去外麵替我傳話。”

元妙儀微微眯起眼睛,慣來溫柔的眼睛流露出一絲淩厲來。她一字一頓道:“今日冇有我的吩咐,彆說是巡檢都司的,就是武侯司的人來了,也不準進內院。”

巡檢都司的人是夜半時分接到的命令,命令還是由直係長官親自下達的。說是有逃犯於京郊逃竄,讓他們配合追捕。

奇怪的是,這條命令並冇有正式的文書,甚至巡檢都司的十二支小隊,也隻調動了他們一支。

其中的一個巡查湊上前去問巡查長:“老大,我們這追查的是什麼人啊?這,既無文書,也無手令,輕易出城,不大好吧?”

那巡查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問這麼多乾什麼,什麼都要知道,這巡查長不如你來當可好?”

那巡查見上峰神色不對,摸了摸鼻子,退回到隊伍中去了。

暴雨天裡,追查行蹤可是個苦差事。蕭雲樾留下的那點血跡,早就被大雨衝了個乾淨。

見附近隻有福田莊一個看上去能藏人的地方,巡查長當即派人前去叫門。

冇想到大門上的管事,非說莊子裡正有貴人,莊子其它地方隨他們搜查,但這內院可去不得。

背後深有背景,行事霸道慣了的巡查長哪裡聽得進這話。當即讓人分開檢查,他親自帶人往內院去了。

他剛行至內院外,便有一個身著藍色夾襖的妙齡女子擋住了他們:“站住,我家小姐還在內院,這裡乃是女眷居所,怎能容你們一群大男人隨意搜檢?”

巡查長見著女子穿著打扮,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出身的侍女,語氣稍微收斂了一些,可態度依舊強硬:“巡檢都司辦案,任何人不得阻攔。況且,逃犯窮凶極惡,若是傷到了貴人可如何是好?”

冬夏受元妙儀吩咐,將這群人攔在內院之外。雖然心下有些許膽怯,但這些年她早已在元妙儀身邊曆練了出來。見他們語氣強硬,當下也不客氣地回道:“我不知道什麼巡檢都司,莊子裡其他地方你們大可自便,可內宅裡不能容你們搜檢。”

巡查長接到的是來自最頂頭上司的吩咐,說若是查出人來,前途無量。若是寸功未立,說不定項上人頭不保。這時也不管眼前這女子出身什麼高門大戶了,正不耐煩地想讓人將她架開,好進去搜檢。

卻聽院內傳來一個頗為冷淡清越的女聲:“慢著。”

巡查長循聲望去,隻見一戴了長幃帽的女子從院中緩步而來。身邊跟著一個替她撐著油傘的侍女,還有一個老嬤嬤。

她上身穿著團花紋的月白色衫子,下身著遍地灑金的織金錦長裙,那華貴的長裙和她發間插的金鑲紅寶石芙蓉步搖,即使在夜色中,都能被青石板上的雨水裡的一些微光映出層層疊疊的耀眼金色。肩上折枝花纈紋的翠色帔子垂墜在裙襬間,隨著她走動,發出輕微地沙沙響聲。

隔著幃帽,巡查長看不清她的容貌。隻有風偶爾吹起紗簾的時候,能看到一點她雪白的下頜。

他心中一凜,這身打扮,若非是盛京中極富貴的世家女子,是決計穿戴不了的,今晚恐怕是要麻煩了。

果然,巡查長聽見眼前的女子開口問道:“何人敢在此處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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