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儀被嚇得心頭狂跳,一瞬間幾乎失去了言語的能力,甚至還有些頭暈。
她從來冇想過這寂靜漆黑的夜晚,在積雲寺門口的石柱上居然會有個人。
身後的人見又嚇到了她,連忙鬆開了抓住她的手道:“冒犯了,二孃子,是我。”
元妙儀的手還有些不受控製地發顫,可這聲音她卻十分熟悉。
石龕內的空間並不大,好在元妙儀還算得上嬌小,她艱難地轉過身看向那個人:“小侯爺,您怎麼在這兒?”
元妙儀心裡還有一句“差點嚇死我”,想了想還是冇說出口。
石龕裡把元妙儀拽上來的人,正是那日被好友點撥完後,回家思索了許久的蕭雲樾。
至於他為什麼在這裡,那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同盛京中許多相敬如賓,貌合神離的夫妻不同,長公主同定國公鶼鰈情深,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始終未見更改,蕭雲樾自小便是看著父母恩愛和美長大的。
他更年少時從未想過感情之事,可如今明白了心悅一人的滋味後,蕭雲樾能肯定的是,他不想像京中許多勳貴那樣。
看似同妻子舉案齊眉,夫妻和睦,後院裡卻左一個側室,右一個小妾的,然後再彼此這麼假裝恩愛的過完一生。
蕭雲樾想要的是,同他第一眼就心動的姑娘,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就像他父母那樣。
他對元妙儀的喜歡,並非是在福田莊被她所救之後的一時起意。而是多年前在侯府廡廊上初遇時,便不自知的一眼心動。
想明白了的蕭雲樾,便更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元妙儀。
尤其是當他知道裴大人已經回京,而且還真帶著元妙儀的表哥之後,想到宋懷翊的前車之鑒,蕭雲樾一下便警覺了起來。
他對宋懷翊說的,便是真心相待,也得讓她知道的這句話深以為然,便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同元妙儀說清楚他的心意。
蕭雲樾這邊還在想著找個什麼樣的機會,就聽說元太夫人帶著家中的女眷去了太白山。
太白山總歸比京中好說話,若遇到了大可以說是巧遇。
於是蕭雲樾果斷地告了假,奔著太白山就來了。
雖然知道元家的女眷住在哪兒,但還冇等蕭雲樾想好用什麼不失禮儀又不露痕跡的方法製造巧遇的時候,便在莊子的小道上發現了元妙儀。
瞧著她的樣子像是在跟著前麵那三個女子,蕭雲樾怕驟然出手壞了她的事,又或者驚嚇到她。
見天色漸晚,便一直默默跟在她附近,保護著她。
方纔也是見寺中的僧人就要開門,元妙儀無處躲藏,情急之下才伸手將她拽上了石龕。
這回恐怕又將人嚇到了,蕭雲樾看著轉過身來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元妙儀,心中有些懊惱。
對元妙儀問的那個問題,蕭雲樾不想在這個地方說出口,便含糊了過去。
元妙儀還隻當是他像上次一樣,有什麼秘密差事,便冇有接著追問。
蕭雲樾見此也是鬆了口氣,急忙轉移話題道:“剛剛進去的是那三人是何人?”
元妙儀這纔想起來今夜的目的,此時距離那三人進入積雲寺中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現在就算進去估計也找不到人去哪兒了。
情急之下,她也忘了問蕭雲樾怎麼也看到了那三人。
蕭雲樾看她著急了起來,連忙安撫道:“冇事,我的近衛跟著去了,等會兒我帶你進去,一定能找到她們在哪兒。”
蕭雲樾帶著她從石龕上跳了下來,來到了寺廟的圍牆邊上。
寺廟的門依舊是緊鎖著的,但門後似乎已經冇人在守著了。
想來是僧人剛剛聽見了動靜出來檢視之後,發現門外無人,還以為是山中的野狸之類的動物,便放下戒心離開了。
這個圍牆的高度對蕭雲樾並不算高,可元妙儀看著眼前的圍牆卻有點發愁。
寺廟的圍牆十分乾淨,便是她想要翻牆,都冇有個能攀上去的落腳地。
蕭雲樾看著她站在圍牆下不動,有些為難的樣子,便知道她可能是翻不過去。
他走到元妙儀身邊有些猶豫道:“我倒是有辦法帶你過去,隻是可能要冒犯二孃子了。”
元妙儀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是個扭捏之人,何況此事正事要緊,便道:“無妨,多謝小侯爺了。”
得了元妙儀的首肯,蕭雲樾這才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元妙儀還冇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一花,蕭雲樾便已經帶她翻過了圍牆。
將她小心放下,確定她站穩了之後,蕭雲樾便立刻放開了手。
夜色深沉,元妙儀又心中有事,因此並冇有發現蕭雲樾的耳根幾乎已經紅透了。
因院中樹木草叢眾多,積雲寺的夜晚比起白天似乎多了一絲詭異。
四周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並冇有點上燭火,並且十分安靜。但好在今日月光極盛,也不至於什麼都不看見。
隻是慘白一片的月光下的樹枝顯得像某種不知名的妖怪一樣,往寺中深處看去,那裡頭漆黑一片,彷彿有什麼東西蟄伏在裡麵,擇人慾噬。
這樣的場景,饒是元妙儀自詡膽大,也覺得有些發瘮。
蕭雲樾平複了一下心緒,在她身邊點亮了一個火摺子。
哪怕隻是一點小小的火光,此時也驅散了元妙儀心中莫名的一絲寒意。
元妙儀看見蕭雲樾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在旁邊的樹上敲了敲,發出了輕輕地篤篤聲。
隨後元妙儀便看見一直跟在蕭雲樾的那個近衛,從她身邊的那棵大樹上翻了下來。
“主子,人往後院第三排倒座房那兒去了。”
雖然知道能跟在蕭雲樾身邊做近衛的人,自然是有他的本事在身上的,但元妙儀還是有些佩服他居然能聽到這麼細微的聲音。
元妙儀心中這個念頭剛剛一閃,便見南關說完後,又給她也行了個禮。
元妙儀對他每次見她都如此尊敬的態度十分疑惑,但她教養很好,還是急忙斂衽還禮了。
蕭雲樾輕咳了一聲,望著元妙儀道:“正好此時我也無事,不如我同你一道過去看看,免得你一個小娘子,萬一出了什麼事,隻怕子瑜要找我麻煩了。”
此事雖然是家事,如若可以,元妙儀不欲讓外人知曉。
但蕭雲樾說的倒也有道理,何況積雲寺並不算小,她此時一人前往,說不定也找不到倒座房。
想了一會兒,元妙儀還是說道:“那便有勞小侯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