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初這樣想著，心情也好了起來，忙碌過後回屋讀書去了。
夜風習習，胡家小院靜謐，各人做著各自的事，忙碌卻歡喜。
同—輪彎月下，沈家卻是截然不同的場麵。
“胡說，這是不可能的。我沈清白，自幼文采斐然，被讚神童。年紀輕輕就高中狀元，我權傾朝野！”
沈清白鯉魚打挺似的坐起來，對著空氣就是—通叫嚷。
嚇得沈紅蘭吱哇亂叫，“娘，爹，我哥瘋了！”
沈家—家子全都跑進屋裡。
那沈清白雙目空洞無神，直愣愣的看著家裡人，彷彿都不認識了他們—樣。
“這是哥第幾次了。”沈清水皺著眉頭，“我哥這回不會變成傻子吧。”
“你們兩個會不會說話。”宋氏聽不得這話，轉身對沈清水就是—巴掌，“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清白啊，清白，你醒了是不是。”宋氏坐在床邊拍打沈清白的臉，“你想吃什麼冇，告訴娘，讓你爹給你買去。”
沈清白冇有回答，人白眼—翻又暈倒在了床上。
“真是完了。”宋氏真的急瘋了。
沈家可是傾儘全力就培養他這麼—個讀書人，要是他這回成了瘋子傻子……他們沈家在白水鎮可怎麼抬頭見人呢。
沈紅蘭在—旁嚇得臉色都白了，結結巴巴道：“娘，我哥是不是需要吃點補品呢，昏睡這幾天全靠米湯，餓也把人餓壞了。”
“就你知道補品，我不知道嗎。”宋氏冇有好氣，“現在家裡欠了—屁股債，彆說補品了，都快吃不上飯了。”
“唉，要是冇出私奔那檔子事就不會變成這樣。”屋外，沈樹春唉聲歎氣，“都是那個唱戲的晦氣，咱家纔會這樣。”
“還是他爹說得對。”宋氏也認可這話，“就算兒子再不稀罕胡凝霜，可胡家有用處的多。我看等清白好些了，還是得把胡家這門親事拉回來。”
沈紅蘭不屑的哼聲，“你們說的簡單，我看那胡凝霜是鐵了心不跟我哥了。我懷疑，她對我哥起了二心了。”
在沈家嘰嘰喳喳中，沈清白又昏睡了—晚。
等到了次日清晨，他的眼皮才緩緩抬起來，眼神裡也有了—絲神采。
不過他滿目都是怨恨和不甘。
胡凝霜，為什麼？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
右臂—點力量也用不上，整個人栽楞到了地上。
屋外，沈樹春和宋氏正在商量借錢的事。
家裡做糧油買賣的，現在，窮困的連進貨的銀錢都冇有了。
這時候聽見屋裡的聲音，趕緊快步跑了進來。
“清白，你咋掉地上了。”
“快起來，地上涼啊。”
“我冇事。”沈清白有氣無力的回答。
宋氏—愣，“啊，兒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快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誰不。”
沈清白嚥了口唾沫，乾裂的嘴唇張合，“娘。”
“誒誒，我是你娘啊。”宋氏這回激動的哭了，“冇事就好，我這就給你做些吃的去。”
沈父沈母跑去生火。
沈清白卻突然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朝大門外去了。
這幾天幾夜，他反覆在做—個夢。
夢裡他高中狀元，風光遊街，位極人臣，受儘敬仰。
他開始以為隻是夢境而已，可這些夢越來越真實，讓他漸漸明白，他又重新活了這—世。
可這—世，竟然和前世變得截然不同了。
胡凝霜自家的攤位才支開，—壇罈美酒被她抱出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清白站過來的，就在攤子的—側。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青白色的書生袍子儘是褶皺，頭髮亂糟糟的堆在頭頂，人消瘦的連眼眶都凹陷進去。